“名字不错,李明远,雅量弘高,达见明远之意,可惜这人的谈吐一点配不上这两个字”孟老爷失望的摇着头回答道,却对那门客的名字赞不绝口。
“……他叫李明远?”孟千城脸色微微一僵,却又很快的掩过面上的异样,声音极为平静的问道。
孟老爷点头,看向孟千城:“千城认识?”
“不认识,没听过”她端起杯子,低垂眼睑,掩去眸底的一样,轻抿了一小口茶水,一脸淡定的回答。
孟老爷在生意场上是个人精,可一旦出了生意场,就是个心粗的大男人,听孟千城这么说,也没看出来不对劲,就自顾自的说其他事情了。
可顾君墨不一样,他在皇家长大,察言观色,是生存保命的基本要求,敏锐的察觉出孟千城的异样,只是当着孟老爷和孟夫人,不便点明。
临近正午,孟夫人早早的让下人上了酒菜,孟老爷和顾君墨相谈甚欢,上聊旷古奇谈,下谈国家发展,大有说个三天三夜的架势。
只是下午孟千城和顾君墨临离开的时候,管家再次过来,说是有个孟家的远方亲戚带着个孩子来投靠。
孟千城听言,便和顾君墨又多留了会儿,自打她重生后,意料之外的变数多了几个。
前世,她可不记得有什么远房亲戚投靠,所以孟千城才留了个心,唯恐其中一个变数,会再次将孟家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处处都格外留心。
去了前厅,那远房亲戚是个衣着寒酸的妇人,带着个男孩儿,两人似是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帝都,脸上尽是疲倦之色,身上背着个简陋的小包裹。
桌子上摆着一盘糕点,那男孩儿一双黑漆漆的琉璃眸一直悄悄盯着,不停的咽口水,两只小手却羞怯的叠在一起摩挲着,模样可爱就是身形有点单薄,看的人很是心疼。
见孟老爷一行人出现,妇人赶紧带着男孩儿微微俯身行礼,一脸胆怯怕人的样子。
孟千城瞧着他们的模样,很陌生,前世并未见过,只是见那男孩儿小身板异常瘦削,个头儿和五六岁的孩子差不多,让她不由的想起了她孩子文治。
“想吃?”孟千城捏了个块糕点递到男孩儿面前,笑着开口逗弄道。
男孩儿没说话,只是盯着糕点,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小小的点了点头,眼里露着怯生生的惧意。
孟千城把糕点递给他,架不住那孩子眼里水汪汪的渴望,妇人只象征性的拦了一下。
“叫什么名字?”孟千城格外喜欢小孩子,尤其是文治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儿。
她临死前,纸鸢来见过她,说,若是她爱上李明远的时候,能保留几分理智和自我,很多事情或许都能有一个不同的结局,无论孟家,无论她的两个孩子。
纸鸢说她能救她离开姜国,可孟千城拒绝了,就算离开了又能怎样,孟家不在了,她的亲人都一个一个的消失了,天大地大,她竟只有孤苦伶仃一人。
与其一人独活,不如去地狱和因她而死的亲人永远在一起。
最后,纸鸢见她一心求死,只叹了口气,道了句,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便离开了。
在那场爱情里,她爱的迷失了自己,眼里,心里,都只有李明远,纸鸢平日里虽说有点奇奇怪怪,常常说些云里雾里的话,可如今再回想她说过的话,孟千城只觉得句句,都仿佛看透了尘世间的万物。
或许,纸鸢才是活得最透彻的那个人。
男孩儿很怕生,但是不知怎的,看着面前这个容貌分外惊艳的大姐姐,没来由的生了想要亲近的感觉,总觉得这大姐姐长的特像他的母后,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母后已经二十多了,虽然也很漂亮,可面前这个大姐姐明显更年轻:
“我叫文治,谢谢姐姐给的点心”
孟千城给他的点心,他并没吃完,一分为三,一块给了那妇人,另一块藏在身后的小包裹里。
“你……你再说一遍叫什么?”轰的一声,一瞬间,孟千城犹如木雕假人一般僵在那儿了,下意识的再出口确认。
她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也太多,当听到男孩儿的名字时,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她的瞳孔赫然收缩,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孩儿,半痴半呆,只愣愣的蹲在那儿,浑身都在颤抖。
“我……我叫文治”
许是和她的文治同名,但饶是如此,孟千城的心依旧止不住的激动和错愕。
男孩儿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会让漂亮姐姐有如此大的反应,脸上的惧意和生怯更加明显,哆嗦着身子想要离孟千城更远些。
“小姐,这孩子几个月前发了场高烧,醒来就一直说自己叫文治,还说自己的母亲去打仗了,医生说是烧坏了脑子……”
“打仗?文治,那你的父亲是不是姓李?”
在听到妇人的解释后,孟千城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又像是一个惊天霹雷,炸的她晕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活在前世,又或者是……
她的文治也重生了?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姓李?不过那个坏人才不是我父亲呢,如果不是他,我母……”
“文治,你真的是文治,我的文治……”他的话还没说完,孟千城已经狂喜的抱住文治的身体,她已经肯定面前的男孩儿,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儿子文治了。
前世,她奉旨领兵出征,不顾文治的哀哭劝留,甚至还狠心把他绑在宫殿里,命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