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栖枫一甩袖子,径直走下了楼。
果然回府的时候官父已经在正厅坐着闭目养神了,丫鬟提着家法站在旁边,卿氏,官栖枫的母亲坐着一侧,秀眉紧蹙着,眉目间满含担忧。
看到儿子回来,卿氏放心多了,看见儿子望过来的眼神,卿氏眨眨眼,安抚他。
官父睁开眼,吩咐道:“把这逆子给我绑上。”
——看到他就来气,不好好上学,净知道胡闹,昨天居然跑出去包了那被下放的季家公子,京城流言都传出来了:豪掷万金为美人。这让他老脸往哪搁?
卿氏端起一杯茶,用盖子浮了浮茶叶,开口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厅内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交换了几个眼神,便放下东西离开了。
——老爷一贯都听夫人的,夫人既然开口,哪有不听夫人的道理?
几个人把东西放下,默默退了出去。
一见这场景,官父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就惯着他,你看看都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学不好好上就算了,他可能不是那块料。可现在呢?”官父指着官栖枫站起来,“都学会寻花问柳了!”
“我官家即使不是官宦一族,可也要有家法!今天下人不动手,我亲自动手!”他拿起丫鬟放下的家法,走向官栖枫的位置。
一看自家老爹动了真努,官栖枫害怕了,立刻躲到他娘背后:“娘你要救我啊。”
卿氏柔柔弱弱的身子挡在官栖枫面前,瞪着官父:“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就收拾东西回娘家去,再也不来你这净欺负人的地方了。”她作势用手帕子擦了擦眼角。
卿氏是江南人士,梨花带雨好不娇羞,官父一对上她就没辙,可儿子该打还得打:“你知道这混小子去倌馆了吗?还在那过了一夜!谁去那里像他那么高调,还和别人吵架,现在京城里都传遍了!”
“你让开,棍棒底下出孝子,今天不揍这混小子,我这张脸以后就要被他丢的干干净净!”
卿氏不肯让,官父只吼那躲在她背后的小子:“你给我滚出来!”
官栖枫又是一哆嗦,眼泪往下掉个不停,紧紧扯着卿氏的衣角:“娘,娘我怕,你叫爹声音小一点。”
卿氏怒视:“你吓着孩子了。”她转过身,拉着官栖枫坐下,给他捋背,“别怕,娘在这,绝对不让他动你。”说罢狠狠剜了官父一眼。
官父叹一口气:“家门不幸啊,你出外望望有哪家公子一出事只会哭?全都是被你宠的,真是慈母多败儿啊。”
卿氏一顿:“你说什么?”
官父嘴硬,翘着胡子:“没说什么。”
“我听的一清二楚,他骂您慈母多败儿。”官栖枫告状。
官栖枫是老来子,自然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官父这震怒也很少,就算有,也全部被卿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卿氏眼角一垂,声音颤抖起来:“真没想到,我们夫妻那么多年,换来的只有你句话。”她擦擦眼泪,作势要走,“好,今天我就带着我儿子走,绝不来碍你的眼了。”
卿氏每次都用这一招,偏偏官父最受不得她哭,就算知道她是装的也心疼:“哎哎哎,我错了。”
官父安慰卿氏的时候,官栖枫又趁机溜了出去。
回去找醒尘公子去咯。
——“不好意思啊公子,现在还是白天呢,梨苑白天可不开张迎客。”
敲完门出来一美人摇着扇斜倚在门阑上,呵气如兰吐出几个字。美则美矣,不过有种艳俗感。
“为什么不开张?”官栖枫不明白。
美人被逗笑了,用手掩面打了个呵欠:“公子们都歇着呢,哪家倌馆白天迎过客?”
“好吧……”
听他说完这话这人才软若无骨一般从门阑边起来,回身进去。
门就大喇喇开着,让早晨出门的客人出去。官栖枫悄悄跟在他身后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