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就在几人快要走出小间的时候,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方如辉忽然说道:“那天在医馆快要关门的时候,还来了一个人。”
牧岩一听,立刻问道:“是什么人?”
方如辉想了想,才回道:“一个妇人,不到三十岁,受伤的地方是虎口到掌心的位置,伤口挺深的。据她自己说,是不小心被家里的镰刀割伤的,但是镰刀是弯的,与她的伤口不是很符合。”
妇人?牧岩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他之前从来没想过,凶手会是女人。但是目前并没有别的可疑人物,再说她的伤口和说辞还有出入,这个女人也很可疑。牧岩详细问道:“具体是什么时辰?女子的样貌你还记得吗?那天她的穿着打扮是怎么样的?如果再见到她,你还能不能认出来?”
方如辉点头,把自己记得的细节一一说出,“戌时一刻。她穿着很普通的深藕色裙装,衣袖、前襟和裙摆的位置,都沾染了大片血迹。她的长相也没什么特别,身材中等偏瘦,大约五尺高,若是让我再见到她,我应该能认出来。”
“有没有人陪她一起来?”
方如辉肯定地回道:“没有,她是一个人来的。身边没有陪同的人,包扎好伤口的时候,我发现她脸色苍白,非常虚弱,还问她要不要在里间歇息一会再走,不过她并没有停留,立刻就离开了。”
牧岩将方如辉说的一一记下,刚想告辞,医馆外堂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男子的声音大声嚷嚷道:“大夫在不在!快出来救人啊!”
“天啊!好多血!”
“啊,好可怕。”
陆陆续续还能听到人群的议论之声,甚至还能听到女子的低叫之声。
方如辉最先反应过来,快步朝着外堂走去,三个大夫也连忙跟上。
身为官差的二人,对“血”这个字,很是敏感,两人对看一眼,立刻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
楼辰一直站在里间外面的通道上,方如辉走出去的时候,从掀开的门帘缝隙中,她已经看到外堂正中央围着一群人,一个人躺在地上,身旁是一大滩血迹。即使是在满是药香的医馆里,都能闻到那股子血腥味。
楼辰本不准备出去,但是在不经意的一眼中,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一个男子,他本穿着一身米色的布衣,此刻肩膀和背后却满是血污,那血的颜色……
楼辰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
方如辉出去的时候,等在外堂的人立刻让出了一条通道,那满身血污的男子急忙说道:“方大夫,这个人是我在南街后面的小巷子里发现的,他就躺在巷子中间。我看他满身是血,就把他背过来了,你快给他看看,还有没有救?!”
方如辉半蹲下身子,准备掀开男子的血衣,给他看看胸口的伤,肩膀忽然被人用力抓住。方如辉抬头看去,便看到靳衍痕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脸上的表情难得的凝重,他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小心点,这人像是中了毒。”
“中毒?”站得远的听不到,但是就站在方如辉身边的血衣男子可是听得清楚,脸霎时间就白了,哭丧着脸急道:“我背他过来的,身上都是他的血,我会不会中毒啊!方大夫,你快给我看看。”
经男子这么一叫,旁边的人也都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众人仔细看那平躺在地上的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衣,倒是看不清楚身上有多少伤口,但是他那青中带黑的脸色还是怪吓人的。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脸上皆是惊恐之色。
方如辉的脸色也不太好,他家虽然世代行医,但都是在这个小镇里给百姓们看看病,最多处理些外伤,内伤他都不是很在行,更别说毒了。医馆里的老大夫们,同样也不通此道,方如辉心里着急,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先安抚众人道:“按常理说,只要你们身上没有伤口,就算他的血有毒,不会受到影响的。”
千草堂在小镇里久负盛名,大家也都很信任方如辉,听他这么说,便都放下心来。
方如辉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蹲下,先检查男子的伤势再说。
“小心!”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方如辉的手还未碰到男子衣襟,那看起来像是早就死去的男子忽然睁开眼,猛地坐了起来,满是血污的手居然朝着方如辉的脖子抓去,好在他身后的靳衍痕反应很快,拽着方如辉迅速后退。也正在此时,一道青色身影极快的来到中毒男子身边,抬手击在男子后颈的位置,她出手很快,牧岩赶过来的时候,那个中毒男子已经“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靳衍痕目光在楼辰身上来回看了看,确定她没事才转头问方如辉,“你没事吧?”
方如辉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再次看向地上的男子时,惊讶地发现楼辰已经蹲在男子身边,利落地扯开男子的衣襟。男子胸口大大小小新的旧的伤不少,最致命的,是右肩到肋下的那一刀,又深又长。更糟糕的是,伤口外翻,流出的血都是暗褐色的,伴随着少量脓血。
方如辉看到楼辰利落的在男子身上点了几处穴道,血显然流得慢了一些,又见她抓住男子的手腕把了一会脉,方如辉低声问道:“怎么样?还有救吗?”
片刻后楼辰收回了手,站了起来,轻笑一声,说道:“真走运。”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面面相觑,就连靳衍痕一时间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楼辰收了笑,看向方如辉,声音已恢复了以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