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的宣城一听,心里疯狂想到,只要能出去,她什么都愿意答应,她用力掀开被子,被褥被摔在地上,她凄厉喊道:“只要能离开这蚀骨吞肉的地方,哪怕让我出家为尼常伴青灯也无不可!”李治见其癫狂神色,厌恶不已,遂转身拂袖而去,出门前分明听见高安那癫狂笑声在这幽深掖庭中,显得格外渗人。
武珝在宫中听完宫人回报,气的把茶盏摔了:“弘儿怎么这般糊涂,他莫不是忘了之前她们母妃是如何歹毒”一旁的侍女兰心低声劝到:“太子年幼,又厚德仁心,故不忍也情有可原。只是这宣城公主如今早已对娘娘等人恨之入骨,哪里会感恩呢。”武珝叹气道:“陛下还要给她寻亲事,我定不能让她得势,他日若要报复,那还得了。”兰心说道:“宣城公主已经是年近三十岁的老姑娘了,那些势头正盛的官宦子弟怎么可能会要呢,奴婢觉得这颍州刺史王勖不错,他早年丧妻,据说是克死了三个妻子。”武珝点头称是:“如此我便去帮皇上分忧解难了。”
李弘走回宫中,脑中一直回响着那同父异母的姐姐凄厉的哀嚎。苏成见自己主子魂不守舍,就轻声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不是去替掖庭那二位殿下求情去了么?”李弘喃喃道:“我竟不知这宫中有如此可怖的地方,活生生把两个趾高气昂的公主逼成那样,义阳姐姐没了,宣城姐姐疯了,我该早些去救她们的。那些狗奴才,杖毙真是太便宜他们了。”苏成安慰道:“殿下莫要自责,陛下当年只是吩咐软禁两位殿下,作祟的是那些奴才。他们既以为此付出代价,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之后便看陛下时候会补偿二位殿下了。”
李弘点点头:“我这就去跟父皇提议,帮宣城姐姐找户好人家。”说罢又急忙跑出宫去。苏成看着那清瘦的背影,莞尔一笑,这就是他的殿下啊,会忧人所忧,喜人所喜,只是这般单纯的人儿,在这偌大的皇城战场中,该怎么生存下去。也罢,他日刀剑便用我的血肉所挡,罪责全由我一人承担,只要能护得他周全。苏成,或者影十,自打记事起便是听命行事,如今却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想法,却是为了那卷在皇城旋涡中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