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叔父招降的那些羌人,也进行编户如何?”耿鄙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
“可以尝试,”马应回答道,“不过也不知那些羌人是否愿意,毕竟不是所有羌人首领都像滇吾这般识时务。”
耿鄙沉思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来他想先看看这边的效果如何;二来,凉州的财政也由不得他耗费太多的粮草在这种事情上。
见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了,马应当即行礼告辞。
盖勋却没有离开,因为他还要和耿鄙商议一下编户的具体事宜。
“元固,你以为将汉阳诸羌安置在哪里合适?”虽然耿鄙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但还是想先听听盖勋的意见。
盖勋凝眉沉思,好半天才回答道:“祖厉县如何?”
武威郡辖下十三县,有两县不在河西走廊,分别是鹯阴县(今甘肃白银市靖远县一带)和祖厉县(今白银市会宁县郭城驿镇一带)。
这两县不但都在河西走廊的门户乌鞘岭之外,而且还向东南延伸了两三百里,反倒离金城、陇西、汉阳三郡的郡治更近一些。
尤其是祖厉县,距离武威郡治已经非常远了,足有六百五十里,而距离汉阳郡治冀城,却只有四百里。
“祖厉?”耿鄙明显没有想到他会提议这个地方,不禁皱起了眉头,“祖厉虽说离冀城不远,但却处在武威、金城、汉阳三郡交汇之处,而且与榆中也太近了一些……”
“莫非使君担心滇吾会和榆中的北宫伯玉等人再次串联?这点大可放心。此次榆中未发兵救援,已失了滇吾的信任,再加上我等这般厚待,滇吾断没有叛变的可能。”
“虽说如此,但也没必要离榆中那么近……”耿鄙依旧有些担忧。
“就是要离那么近。”盖勋认真道,“如此,句就羌编户之后的富足生活,才能在短时间内让所有羌族部落都知晓。况且,汉阳郡周边,也就只有祖厉有足够多适宜开垦的无主之地!”
思虑再三,耿鄙终究还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只是,虽然确定了地方,但到底让谁来管理那些羌人,并带领他们开荒屯田,两人却有些犹豫。
“让马应负责此事如何?安羌策乃他献上,执行起来当不会有什么纰漏。而且他勇武过人,那一战已是打出了威名,不少羌人都对他敬畏有加。有他在,定可无忧。”盖勋提议道。
耿鄙摇了摇头,否决道:“他需要留下训练南营士卒,还是让其他人负责此事吧。我记得祖厉长刘隽才干尚可,不若就让他安置那些归附羌人,毕竟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
盖勋皱眉道:“刘隽才干尚可,但风评不佳,若不尽心,恐致羌人生怨。”
“元固勿忧,我乃凉州刺史,当遣一小吏监督其行事,量他也不敢不尽心。”
见他这样说,盖勋也不好再反驳了。
犹豫了一下,他从袖中拿出了一份帛书递了过去,感慨道:“南营士卒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精锐了,汉阳叛羌也都已经归附,我差不多也该离开了。这是我的辞呈书,里面有我的一些浅薄建议,望使君能够重视。”
说完,他长辑一礼。
若不是因为这段时间两人相处的还算融洽,他哪会递什么辞呈书,直接就弃官而去了。要知道,历史上他就是这么做的,现在之所以会跟历史不同,多半是马应造成的蝴蝶效应。
“怎的还要辞官?”耿鄙大惊失色,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明显改善了不少,他还以为盖勋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
盖勋没有说话,又向他行了一礼。
见此,耿鄙叹了口气,知道他是铁了心要走,再怎么也留不住了……
次日,整个南营一片欢腾,因为关于他们的封赏下来了。
马应功劳最大,升为军假司马。王灵、李俊等五个原本和他一样的军假候,则只是把中间的假字去掉,成了真正的一曲之长。饶是如此,五人依旧非常激动。
除此之外,因为升迁、战死而空出来的职位也都有人补上。关于这些职位的安排,耿鄙和盖勋不仅参照了军功,而且还参照了马应的一些提议,所以补上来的人总得来说还是让人满意的。
值得一说的是,原本隶属于马应那曲的军官升迁最快。屯长梁宽升为军假候,顶替了马应原来的职位;庞恭、赵炳这两个队率则升为了屯长。
赵炳且不说,庞恭的职位在马应看来还是低了。此人原本就不比梁宽差,如今经历了一场战斗,统率上升了不少,已经是货真价实的三流武将。这样的人才,只统领一屯人马,确实太浪费。
要知道,目前南营的六名军候(军假候),除了王灵、李俊和梁宽之外,剩下的三人都不如他。
好在马应现在是南营的最高将领,以后有的是机会调整。他打算等庞恭、赵炳再立下一些军功后,就将他们调到那三个能力较差的军候手下担任军假候之职,然后一步步替换掉他们。
之所以想要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秉持“能者上庸者下”的原则,同时也是为了加强自己对南营的掌控。
毕竟,庞恭、赵炳都可以算作是他的亲信,他们两个若是升了上去,再加上梁宽,六个军候中就有一半是他的心腹。如此,在南营之中,他的话才能真正算话!
当然,以他现在的威望,王灵、李俊等人应该也不敢违逆或者敷衍他,但如果可以让自己对军队的掌控力度变得更强一些,谁又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