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褚浔阳进了门延陵君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面对前面紧闭的红漆大门兀自沉默了下来。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最后,还是映紫走上来,试着开口道:“主子,彩唐街那里要不要奴婢再去查——”
延陵君的思绪被打断,收回视线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如今哪怕是单独和褚浔阳相处的时候他也多是嬉笑怒骂表情生动的,但却只有几个丫头知道——
因为浔阳郡主的关系,自家主子现在的脾气是好了许多,可他私底下的性格却是和往常无异,凛冽又强势,总是带给人很强的威压感。
这一眼的目光之下,映紫立刻就是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垂下眼睛。
“带人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灭掉的线索都一并抹掉。”延陵君道,抬手合了车门退回车内。
在这件事上褚浔阳的表现的确是漏洞百出,他虽然也不得要领,但是既然她不想有人继续深究,他也不会执意的去碰这个禁忌。
几个丫头俱都松了一口。
浅绿当仁不让的转身欲走:“对方出手干净利落,应该不会有什么了,我再去看看。”
“算了,还是我去吧!”映紫抢先一步将她拦下,“你和桔红都受了伤,先跟着主子回去吧。”
两个丫头受的都是皮外伤,常年刀光剑影里过来的其实不算什么事,不过如今形势也没紧迫到那个局面,是以两人也不逞强,只叮嘱了映紫万事小心就先跟着延陵君的马车回了陈府,一行人才拐进巷子就见府里守门的小厮大半夜的捏着个信封站在大门口张望。
桔红狐疑的先行跳下车,走过去问道:“大半夜的,你不关门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桔红姑娘,”那小厮一个机灵回过神来,满面难色的看向从车上下来的延陵君,然后用力捏了捏手里的信函道:“公子,这是刚才有人送来的,说是——”
他说着,神情就越发的不自在,很是犹豫了一下才道:“来人说是安乐郡主身边的人。”
褚灵韵!
三更半夜往延陵君这里送信?
延陵君在人前的时候,哪怕是在陈赓年这里,也都保持着一份不羁的姿采在外。
从车上下来,他的唇角就一直勾着笑,此时就更是置若罔闻一般的直接错过那小厮身边我往里走,一边漫不经心道:“处理掉!”
从头到尾看都没看一眼。
那小厮还是一阵为难。
陈赓年的脾气大,虽然在皇帝跟前很有面子,在大医院当值这么多年也攒下了不少的家底,但是他的日子过的却是相对十分的简单,他这个是个三进的院子,上下总共加加起来也就十多个下人,并且在延陵君住进来之前他府里管事小厮青一色全都是男人。
他的脾气虽然不好,不过对身外之物向来都不挂心,是以他府上仆役的待遇较之那些大户人家还好,一众人伺候他也是十分尽心。
延陵君住进来之后,陈赓年就更是一天到晚只把自己关在第三道院子里天天的研究医书鼓捣草药,除了偶尔带了药童出去寻药采药,再就彻底做了甩手掌柜,不理事了,反而一个外来者的延陵君倒像是成了这陈府里的主人了一样。
突然换了主子,这府里上下的人颇为微词,不过延陵君的习性却和陈赓年极为相似,并不怎么管事,一段时间下来,延陵君又平步青云顶了陈赓年之前的缺坐上了太医院的第一把交椅,下头的人一则是已经习惯,二来也是对他起了敬畏之心,做起事来倒是越发尽职了些。
但是延陵君的事,却是没人敢于随便议论的——
只就他身边带来的这几个丫头就个个都不是善茬。
那小厮正是苦着脸不知如何是好,后面深蓝已经提着袍子跑过来,一把夺了那信封在手:“大半夜的送什么信?我看看!”
因为平时她都是扮作延陵君的医童随他出入宫廷的,所以平时即便出门她也都是男装打扮。
“别搀和!”桔红一把抢了那信函在手,不悦的瞪她一眼,然后对那小厮道,“叫人把车赶紧去,收拾关门歇了吧!主子有吩咐,你便就当是没有这回事吧!”
“那好!”那小厮应了,又去门房找了两个人帮忙,把马车带去了马房。
深蓝还是满脸好奇,垂涎的盯着桔红捏在手里的信函探头探脑。
桔红又瞪她一眼就取了火折子出来,直接当封着的书信烧掉,一边对深蓝道,“还看什么,睡觉去!”
深蓝吐吐舌头——
延陵君的东西,哪怕是褚灵韵送来的,她也知道规矩,不能随便动,只是她到底是孩子心性,方才也不过是开了个玩笑罢了。
这会儿没了热闹凑,这便翻着白眼走了。
浅绿扯着烧焦的发梢皱眉从后面走上来,看着桔红脚边散落的灰烬冷冷道:“这安乐郡主当真是脸面都不要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就把信送到陈府来了!”
那女人,也就是空有一张好面皮和一个身份罢了,她来贴延陵君?别说是延陵君,就是几个丫头也都看不上她。
之前没有发生那些乌七八糟事情的时候就是如此,何况现在——
只要想到是她一个有夫之妇递来的信,就是不看内容,但那信封捏在手里都是一阵恶心。
浅绿也是气的急了,说话便十分的难听:“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她这样的,还有完没完了?”
桔红的面色去是极为凝重,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