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褚琪枫又下了一道谕令,表示十分体谅郑家的人心情,只是屈从于国法,不得不把郑嫣公事公办,同时为了表示他并不是有意苛待郑家,更要将二公主褚月歆下嫁给郑文康做继室,以表皇恩浩荡。
赐婚的旨意一下,郑老夫人就更是慌了,当天就又找上了南河王府,把个要进宫上朝的褚易民和褚琪炎都堵了回去。
“这件事已经是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们看怎么办吧!”郑老夫人往凳子上一坐,直接就气势汹汹的开口道:“事到如今,我就更不能把嫣儿交出去了。太子的这两道旨意明摆着前后矛盾,说是赐婚给康儿,同时却又一门心思的逼着我郑家的嫡女去给罗家人抵命,这哪里是要修好,分明就是要逼着我们就范的。别的不说,想来现在在他眼里,我们平国公府和你们南河王府早就是一体了。他既然迟早都是要对咱们动手的,这个时候,我也就犯不着再把嫣儿推出去白白送死了!”
这些天她一直都把郑嫣藏着不肯交出来,因为没做真正的官司交到公堂上,褚琪枫虽然吩咐过去要了两回人,却也没用强。
郑老夫人本来就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是这会儿,心里却生出了沉重的危机感——
褚琪枫如果真是要抬举他们,就不会还一再的叫人上门索要郑嫣了。
他这分明是用了一份赐婚的恩典做幌子,面上给了莫大的恩典,人人称道,实际上却还是要拿他郑家人开刀的。
郑老夫人是被逼急了,这一次登门就很不客气。
褚易民看着,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起来,沉着脸道:“是郑嫣自己没轻重,落了把柄给人抓,现在人赃并获,他褚琪枫又打着监国太子的幌子,能容得你们拖到今日已属不易。不过就是一桩嫁娶的买卖罢了,既然他能舍得起自家的姐妹拿出来做跳板,老夫人你直接应了就是。日后怎样姑且可以不论,只就当下——如果康儿被冠以一个驸马的头衔,也就是名正言顺的皇亲了,最起码,短期之内褚琪枫是不好再在明面上对你们平国公府有所动作了!”
“王爷这话说的轻巧,谁都知道太子和那褚月歆的关系并不亲厚,王爷你就能保证他就不会随即离开发难,再寻借口,给我郑家来一个大义灭亲?”郑老夫人冷冷说道,也没卖他的面子,“到时候他受了百官称赞,我们郑家反而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更何况促成这场联姻的前提,他却还是要我们得先交出嫣儿去,这我绝对不能答应!”
褚琪炎只就事不关己的坐在旁边吃茶,全程的冷眼旁观。
如果褚琪枫就只是要针对郑家的话,那么就直冲着他们私藏了郑嫣这么多天不肯交出来这一条,就可以压下一顶位置不尊的大帽子,发落了郑氏全家。
可是现在他却只是一再施压,说白了——
还是冲着南河王府和他褚琪炎来的。
他这是算准了郑老夫人心有不甘就一定会一再上门逼迫自己的,当真是不遗余力的要把自己拉下水去。
郑老夫人和褚易民互相争论了一通未果,褚易民终于有些难以忍受郑老夫人咄咄逼人的气势,怒然拍案道:“区区一个嫡女和整个国公府到底孰轻孰重,老夫人你难道还分不清楚吗?”
郑老夫人倒不是单纯的舍不得郑嫣,只是唯恐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跟褚易民这种势利小人说不出个什么结果来,直接就转向了褚琪炎道:“炎儿,外祖母可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说白了,今天我们郑家会被人逼迫到了这样的境地,多半还是因为受了你们南河王府的牵累。现在就算你母妃不在了,咱们两家却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横竖都到了要撕破脸皮的地步了,又何必白白搭上你表妹的一条性命?”
说话间,她的目光如炬,一直死死的盯着褚琪炎,不放过他面上任何一点表情的变化。
褚琪炎沉默的听着,一直到郑老夫人把话说完才缓缓抬眸对上她的视线,淡淡道:“那么外祖母现在是想要我做什么?宫里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平国公世子世子和宫里联姻的事情就推不掉了,这个时候你再叫我出面和罗家和解?弄的倒像是我们两家合谋算计了他皇家的一位公主一样,褚琪枫再要借机发难的话——要追究的就不只是区区一个国公府了!”
褚易民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就要勃然大怒。
而显然郑老夫人是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把一切的利害关系都估算清楚了。
她满面凄苦之色的叹了口气,拄着拐杖起身,却是全然不顾辈分的当着褚琪炎的面跪了下去。
“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她身边胡妈妈吓了一跳,赶忙就要搀扶。
郑老夫人却是一把挡开了她的手,只对褚其炎道:“嫣儿的事,之前你母妃必定是对你提过了的,我知道你对她没那方面的心思,可是如今到了这样的关头了,便做是外祖母求你一次,你就去宫里说是你母妃已经给你定下了和嫣儿之间的婚事,让太子他看在南河王府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吧!”
郑家可以娶褚月歆,但再要让他们牺牲掉郑嫣——
郑老夫人却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褚琪炎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却好像是根本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