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煦也没想到崇明帝的眼光会是如此锐利,闻言先是一愣,想着自己做是毕竟是件大逆不道的事情,难免又是一阵心虚。
他的目光闪躲着一晃。
风连晟看在眼里,眼底就有一线极不明显的冷讽眸光闪过。
“父皇,您是了解儿臣的,儿臣对您向来敬重,这一次若不是万不得已,也断不会做出这样忤逆您的事情来。”横竖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风煦便就说道:“儿臣既然冒险请了父皇前来,自然就要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既然父皇问了,那儿臣也就不瞒您了,头半个时辰之前,我母妃特意去给太后请安,这会儿——应该是在陪着太后的。”
他说着,脸上便不由的流露出些许自得的神情来,顿了一下,又道:“至于常宁郡主——今日是儿臣大婚的好日子,文武百官特意进宫道贺,为尽地主之谊,常宁自是代替儿儿臣去招呼他们了。”
崇明帝一直在隐忍自己的情绪,为了克制,他就故意闭了眼,不叫自己去看风煦脸上的表情。
因为心里压抑的厉害,他腮边肌肉都在隐隐抽动,死咬着牙关不吭声,唯恐自己一开口就会克制不住的爆发。
而后面的陈皇后却没有这么好的耐性。
身子办歪的以手撑地,她几乎是有些凄厉的叫嚷出来,“淑妃那那贱人去挟持太后了?你们母子两个到底意欲何为?”
太后是崇明帝的生母,和崇明帝之间的母子情分深厚。
损失费去动了太后的脑筋——
不用想,自然也是为了多一件筹码,用来威胁崇明帝的。
“不想死的,你就给本王闭嘴!”风煦听她辱骂孙淑妃,立刻就面目狰狞的回骂回去。
他已经是没准备再留余地了。
既然他们母子连太后和皇帝都一起算计了,那么这些本就将彼此视为眼中钉的兄弟——
只许是他不能成事,否则就绝对是凶多吉少。
风连晟自始至终一直没有说话。
风乾想着,心里却有些按耐不住,顶着满头的冷汗再次质问道:“老六,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父皇对你向来都宽容宠爱,我劝你还是早点收手。就算你按住了我们,又挟持了太后,宫中十万御林军都在外面,你若胆敢对父皇不利,也绝对得不到好下场。父皇从来就不曾薄待于你,你这又是何苦?”
“我要做什么?”这个时候,风煦肯定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的。
他冷笑了一声,却是直接看向了崇明帝道:“父皇您对儿臣一向宠爱有加,儿臣对您本来也无加害之心,只是情非得已,今天兴师动众请您过来,就是想要求您应允儿臣的一个不情之请。”
崇明帝心里有数,却还是沉默不语。
风煦也没耐性等着彻底说服他,直接就一招手道:“把东西呈上来!”
后面马上有两个黑衣人上前,将翻倒在旁边一张小几抬过来,摆放在崇明帝面前,然后又有一人从后殿捧着个托盘出来,恭恭敬敬的将东西摆放在了崇明帝面前的小几上。
崇明帝眉头深锁,斜睨了一眼。
那黑衣人将笔墨准备好,又将狼毫沾了墨水,双手高举过头,递到崇明帝面前。
后面陈皇后和风乾都各自紧张的很,不住的想要伸长了脖子来看那小几上面的东西,却奈何浑身乏力,根本就动弹不得。
不过风煦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会是为了什么目的,只要想想大家也就都是心里有数。
崇明帝只盯着那桌上展开的一道空白圣旨,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并没有接笔。
陈皇后见状,便是急了,再也按耐不住的大声道:“老六!长幼有序,你别异想天开了,你想要皇上立你为储君,也万不该用这样的法子,你今日既然是犯下了大逆不道的罪行,还想要登临储君之位?你如何服众?别痴心妄想了!”
风煦错过崇明帝去看了她一眼,唇边忽而牵起一抹诡异的笑,反问道:“谁说我要请父皇改立储君了?”
众人闻言,俱是一愣,然则一个困惑的表情还不及表露出来,紧跟着下一刻却又见风煦的目色一寒,一拱手又对楚明帝行了一个大礼道:“儿臣恳请父皇现在就颁下诏书,禅位于我!”
“什么?”陈皇后不可思议的惊呼一声。
风煦的眼中有熊熊火光燃烧,只是看着崇明帝,字字清晰道:“父皇您眼见着年岁已高,身体又大不如前,实在是不宜再为国事操劳了,儿臣体恤父皇的辛劳,愿替父皇分担。现在就请父皇您颁布下在诏书,禅位于我!父皇也请您尽管放心,儿臣对您绝无半分不敬之心,儿臣登基为帝之后,就尊您为太上皇,凡事也必定会以父皇为先。这些年来父皇对儿臣的好,儿臣全都记得,现在儿臣有难,迫在眉睫,还请父皇体恤,最后再成全儿臣一次,日后儿臣必定十倍百倍的孝顺您。”
不仅仅的是要占据储君之位?风煦此举,居然是釜底抽薪,直接要逼崇明帝让位于他?
这怎么可能?
崇明帝的一张面皮紧绷,额上青筋直跳,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没说什么——
他了结自己的儿子,风煦既然是做了,那么这个时候他就是多说无益。
可是后面的风乾却像是见鬼了一般,不可思议道:“老六你疯了吗?父皇好好的,无病无灾,你居然异想天开的想要逼迫父皇让位给你?你还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我做什么,轮不着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