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方隐隐叹了口气,也是无奈,矮身下了马车。
因为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再有雨天山路难行,本来预计入夜时分就能进城的,但是等这一队仪仗抵达镇国公府巷子外头的时候却已经接近二更天了。
风启的府邸在荣家老宅北面还隔了四条街的地方,既然双方走了一路,就难免要从他们门前经过。
车队在巷子外面停下来。
延陵君和风启相继下了车,寒暄着作别,褚浔阳却在马车上没有露面。
“天色很晚了,我今天就不邀二殿下进府喝茶了,改日若有机会的话,再登门拜访!”延陵君笑道。
“好!”风启也不多言,只同他略一颔首,脸上表情淡淡的,并没有因为同行一路而增几分热络,却也礼貌平和,不会叫人觉得不舒服。
延陵君和他拱手施了一礼,就转身招呼了自家车队往巷子里走去。
荣家的这座老宅规模很大,并且有些年头的历史了,整条巷子里就只他们一家。
剩下的几步路,延陵君也没再上车,只徒步往回走,身后风启却没有马上离开,只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
马车进了巷子,在荣家的大门口停下来。
青萝跳上车去看了眼,却见褚浔阳趴在软榻上睡着了。
“公——”青萝爬过去,才要叫她,却被延陵君以一个手势止了,使劲放轻了声音道:“别吵,让她睡吧!”
“是!”青萝点头,从旁边扯了披风给褚浔阳盖在身上,然后轻手轻脚的将她抱过去,交到了延陵君手里。
延陵君小心翼翼的抱了她,顺手又将披风裹了裹,见她居然还是兀自睡得酣畅,便是眉眼含笑,忍不出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直接抱着她大步进了们。
巷子里,下人忙着整理行李收拾马车,还要乱上好一阵子。
这会儿雨虽然是停了,但夜里的风也还是夹带了很重的湿气。
风启的目光定格在那乱糟糟的巷子里,许久未动,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殿下,咱们该回了!”铁方从旁小声的提醒。
“哦!”风启这才回过神来,只在那一瞬间目光就又恢复了清明冷静,转身又上了车,不想他才刚上了车,迎面就又传来一阵车马声,十几个荣府的侍卫护卫着一辆华盖马车自夜色中匆匆行来。
风启的仪仗停在这里,将本来还算宽敞的街道占据了大半边。
那队车马不得已的停了下来。
马车里,荣怀萱被颠簸的不轻,不悦道:“怎么停了?”
“三小姐恕罪,前面不知道是谁家马车挡了路,小的过去看看!”随行的侍卫队长连忙说道,策马往前迎上去两句就要反问,“你们——”
“你们是荣府的马车?”不想铁方却是抢先一步开口,神情语气比他还要倨傲,不留余地道:“二殿下的车驾在在此,我们赶时间,你们先——”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马车里那男子清冷的嗓音道:“铁方,让他们先行吧!”
“是!殿下!”铁方的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只能应了,转身对侍卫们打了个手势。
那边的马车里,荣怀萱本来已经有了几分困意,骤然听到那个声音入耳,忍不住的就是精神一震,赶忙整理了一下仪容,一边推开车门下了车,一面对自家随从斥责道:“是二殿下的车驾,还不快给殿下让路!”
说话间,她却已经快步走到风启的马车前面。
彼时风启也才刚上车,还没来得及关上车门,不太鲜明的光线之下,就越发衬的那男子容颜清俊,恍若惊世降临的谪仙一般。
荣怀萱不觉得红了脸,勉强压下狂烈的心跳,面上露出一个腼腆又端庄的笑容,屈膝盈盈一拜道:“臣女荣怀萱,见过二皇子殿下,不知道殿下的车驾在此,多有冲撞,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无妨!”风启是无心应付她的,只冷淡的丢下两个字,就移开了视线。
铁方抬手要合上车门。
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荣怀萱心里一急,连忙扬声道:“殿下身份尊贵,臣女不敢耽搁殿下的时间,还是请殿下先行吧!”
言罢,就忙是面容一肃,对自家随从吩咐道:“你们先把马车停到一边,让二殿下的仪仗先过去!”
今天这一路走下来,已经耽误了很久了,在加上风启此时的心情着实也不怎么好,就只觉得这女人分外麻烦,一句话也懒得多说,直接就道:“走吧!”
“是!”铁方答应了,关了车门,重新翻身上马,护卫着马车离开。
荣怀萱虽是又碰了他的一个冷钉子,但也许是因为头次遇见的时候他便就是这样冷淡高傲的态度,心里倒也不觉得怎样尴尬,站在原地目送那车马离去,心中反而有些小小的窃喜,一直到风启的马车走的没影了,方才冷了神色,上车继续前行。
马车拐进了巷子,因为前面延陵君院子里的人还在收拾行李,车夫便只能提前止步,请她下车。
“大哥回来了?”荣怀萱倒是十分意外,“他们不是昨天才赶着去了行宫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奴婢也不知道。”身边的丫头小声说道。
荣怀萱心里狐疑,却也没心思计较的太多,就徒步带着丫鬟进了门。
刺客的尸首被送回行宫,果然是引发了崇明帝的一场雷霆之怒,当即就把陈皇后找了去,将那令牌劈头往她身上一砸,劈头盖脸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