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淮安走后不久,延陵君就和罗皇后还有匆匆赶来的褚易安一起折了回来。
见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儿,褚易安虽然维持着一国储君的风度没有说话,脸色却是阴沉冷厉的几乎能结出冰来。
延陵君唇角微笑的弧度经年不变,安抚道,“郡主只是受了惊吓,微臣施针之后就会转醒,请殿下不必过分担心。”
褚浔阳会受惊吓?
褚易安立刻就听出他话中玄机,不觉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延陵君微笑颔首,没再说什么,只就径自过去床边给褚浔阳施针。
罗皇后的脸色也不好看,叹一口气道,“都是本宫的疏忽,竟然让这孩子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
褚易安面无表情,淡淡说道,“母后不必自责,也是浔阳这丫头自己大意了。”
罗皇后心里被堵的厉害,就对梁嬷嬷斥道,“出去看看,那个叫卡梅的丫头找到了没有。”
“是,娘娘!”梁嬷嬷应声快步走了出去。
延陵君施了针,褚浔阳就很配合的悄然转醒。
“父亲?”见到褚易安,褚浔阳低低的唤了一声,然后便要起身下床告罪,“都是浔阳的不是,扰了皇祖母的寿辰,又惊动了父亲。”
“身子不舒服就躺着吧。”罗皇后连忙抬手制止,“都是一家人,不讲求这些虚的。”
正在说话间,就见外面梁嬷嬷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罗皇后心生不妙。
果然就听梁嬷嬷道,“娘娘,太子爷,那个叫卡梅的丫头死了!”
罗皇后的目光一冷。
梁嬷嬷就自主的解释道,“就在御花园的荷花池里,当是畏罪自杀了。”
站在人群之后的拓跋榕瑶终于缓缓的松了口气,她身边的拓跋淮安则是满面寒霜,捏紧了袖子底下的拳头。
“这样一来,线索岂不是断了?”褚灵韵走上前来一步,思忖着开口。
罗皇后当然也知道,既然人死了,后面只怕就很难再发现什么,可还是做着样子对褚浔阳问道,“浔阳,你说当时还有刺客出现,可是看清楚了长相?”
“我已经记不得了。”褚浔阳道,“当时的场面正乱,孙女和云姬公主都自顾逃命,只知道是四名宫婢打扮的年轻女子,至于别的体貌特征,则是真的记不得了。”
罗皇后看了梁嬷嬷一眼。
梁嬷嬷忙道,“今儿个日子特殊,前头皇上和各位大人还在等着娘娘呢,不如还是不要声张,奴婢这就派人暗地里去查,娘娘您看如何?”
罗皇后不置可否,而是对褚易安道,“你觉得呢?”
“让刺客闹到母后的宫里来,到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褚易安道,顿了一下又对梁嬷嬷嘱咐,“不管怎样,整个寿康宫一定要彻查一遍,不能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有机可乘。”
“是,奴婢明白。”梁嬷嬷道。
褚易安又看了褚浔阳一眼,“你就在这里歇着吧,也不要去宴会上了,晚上我叫来人接你一起回去。”
“是,父亲!”褚浔阳点头应下。
褚易安于是就不再滞留,率先转身走了出去。
罗皇后紧随其后。
延陵君收拾了针具起身,知道褚浔阳记挂青萝,就道,“郡主的婢女也已经转醒,一会儿应该会过来。”
“今日有劳延陵大人了。”褚浔阳点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延陵君一笑,却没再多言,跟着罗皇后等人一起离开。
拓跋淮安心有不甘,一直不动声色留到最后,落后其他人一步。
褚浔阳也不和他藏着掖着,直言笑道,“五殿下的动作真够快的,您放心吧,这件事本宫会同父亲讲,一切都会到此为止。”
这些年皇宫内院里头出现的无头公案从来就不在少数,也不在乎多这一件两件的。
拓跋淮安见她这般谈笑风生的模样,越发觉得错过了这个女子是他莫大的损失,却也只能勉强按捺住情绪,道,“郡主的这份人情,拓跋淮安没齿难忘。”
最后四个字,刻意咬重了读音,很有些五味陈杂。
褚浔阳但笑不语。
拓跋淮安也不能在此久留,便拱手一礼,大步走了出去。
等在外面的拓跋榕瑶见他出来,一把就拽住他的袖子,紧张道,“五哥,卡梅她——”
拓跋淮安冷着脸瞪了她一眼,却是一声不吭的走开了。
若不是他当机立断灭了卡梅的口,这事儿就算褚浔阳有意放水,也指不定要怎样折腾呢。
这边众人一走,等在远处回廊上的青萝就快步走进殿中。
褚浔阳下了床,看到她胳膊上缠着的绷带就拉了她的手臂查看,不悦的皱眉道,“叫你做戏而已,做什么还要自残身体?”
“既然是做戏,自然就要逼真了。”青萝道,收回自己的手臂道,“奴婢有分寸,只是很浅的一点皮外伤。”
褚浔阳嗔她一眼,也知道多说无益。
青萝神色忧虑的往殿外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迟疑着问道,“郡主,那位延陵大人——他怎么会进了太医署了?”
延陵君的出现的确是让她警觉万分的。
褚浔阳手下正在倒水的动作一滞,便是意味深长的摇头一笑道,“他不过就是为了让我放心!”
以延陵君的能力,只要他有心,六部之中的要职还不是随便挑的么?他会选了一个永远不可能涉政的太医署落脚,其实就是为了打消她心中的戒备和顾虑,这是在变相的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