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眸光一闪,面上不动声色,遣人去前院找了王琎僔进内院。听完事情经过,对刘媒婆不假辞色,王琎僔道:“昨日老夫弟子与贾斌发生口角,是御史府的公子仗义执言,后来冯公子被打伤,宛儿确实陪同老夫弟子送冯公子就医。宛儿身为女子,在几人厮打之时并未上前掺和,根本不存在冲撞之说。冯府所为,难道是因为对老夫弟子有恩,想要挟恩强娶?”
刘媒婆连喊冤枉:“先生说笑了,冯大人为官清正,怎么会做出于理不合之事?贾家公子亲口承认是因为调戏小姐才与冯公子打斗。昨日众多人也看见冯公子为了维护小姐有了肢体接触,也是忧心小姐名声,才愿意明媒正娶小姐进门哪。”
“胡说八道!”严承怒不可赦,捏起拳头就要上前。刘媒婆腥红大嘴叫道:“哎哟,这位小公子是想打人?外面已经传得有鼻子有眼,小姐名声有瑕,若是看不上御史府想要攀高枝,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老身已将冯府意向说明,几位尽可以想想看,明儿老身再进府听信。谢过侯夫人赐茶,老身告退!”
“嗯。”云氏眉眼不抬,手中茶杯轻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这个刘媒婆忒不知礼,”云氏开口:“侯府小姐何其珍贵的名声,她一张大嘴竟敢大放厥词。昨日之事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今儿清晨府里采买的下人在街市上已经听到了传言。宛儿也算是糟了无妄之灾,只是事情怎么解决,妹夫你可得要好好想想。”
“这有什么好想的,姓冯的胡说八道,分明是想强娶。”严承怒不可赦。王琎僔神色晦暗,强颜道:“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本计划今日上冯府送礼致谢,如今这般,却是难为了。”
“老师,”严承肃声道:“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今日还是由我照常备礼上门,然后宛儿姐姐先回并州避避。”
“呵,回并州么?”上首云氏面色冷凝,“宛儿倒是可以一走了之,我们侯府也可借着权势将此事压下去。但是此事在官宦阶层成不了秘密,你们可有想过,宛儿日后说亲,怕是再无身家清白的士族愿意。”
“承儿不必再说。”王琎僔拱拱手:“孩子不懂事,夫人不要放在心上。事关宛儿清誉,又可能牵连侯府名声,老朽必然不会缩头不出。此事必要解决,请容老朽想想法子。”
严承却是忧心,王琎僔为人正直,何曾接触过这些阴诡之事,心中也没想到好的法子,只得拧眉细想。云氏淡淡道:“我知道妹夫的品行,侯府也会一力相助。为今之计,是要洗脱宛儿与那冯家公子有纠葛之事,只是此事毕竟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很是难办呢。”
“这···”外间传来喧哗之声。先前云氏已经严令闲人不得靠近正堂,怒道:“是谁在外面?”
一个婢女跌跌撞撞进来跪下:“启禀夫人,是二公子。”
“他不是一早出门去了么?”
“是,随身小厮说他们本是出门会友,却偶然听说了沈小姐的事情,回来要请您做主呢。”
“母亲,还请为孩儿做主!母亲···”外间仆人并未拦住崔元浩,他一边往里行,一边大声嚷嚷。云氏着人唤他进来,劈头便道:“你昨儿喝多了是吧?大清早来我院子搅扰。我与你王姨父正有要事相商,你还不快快离开!”
“母亲,”崔元浩朝云氏磕头,定定地看了沈宛一眼,开口道:“孩儿出门,听见外间疯传宛儿与冯家公子有染。明明就是昨日在街上偶遇而已,这对宛儿的名声很不好。还请母亲帮忙将事情澄清,还宛儿一个公道。”
“你是为此?”云氏气笑:“你是要尚公主的人,宛儿的事情自有她的外祖父和我,你操的是哪门子的闲心。今儿冯府已经遣人来提亲,你说让我澄清,如果冯府不是捏着什么要命的把柄,他们敢来侯府造次?”
“什么,提亲,姓冯的欺人太甚,母亲您千万不要答应。王姨父,姓冯的奸诈卑鄙,你可不能被蒙骗了。”
“咳,我知道,二公子请冷静。”王琎僔已经察觉崔元浩有异,看向沈宛,却见她始终端正坐着。沉吟道:“如今还是我前去冯府探探风声,明明只是平常的相帮,怎么全数算在了宛儿头上。”
崔元浩连忙制止:“去不得,去的话京城里的人都要说你们同意结亲了。不如对外放出风声,就说宛儿已经有了婚约。”
云氏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怒道:“婚约,这怎么行,你让宛儿那里去变个未婚夫出来?简直是胡闹!”崔元浩不甘心,咬咬牙道:“我······”
“你闭嘴,尽在这儿出馊主意。与其在这里胡搅蛮缠,不如进宫求求太后和公主,有她们金口玉言,冯家想娶宛儿难如登天。”
“对呀,我怎么忘了。宛儿你放心,我必然不让你嫁给那姓冯的。”崔元浩一拍大脑,忙不迭向众人行礼告退,云氏觑着他的背影,眼中忽地闪过一缕冷意。沈宛一颗心飘飘摇摇,崔元浩一番搅扰,众人皆知道他有了别样的心思。自己深陷冯家谣言,这下势必还要背上勾引侯府公子的黑锅了。
云氏脸色不虞,强颜道:“元浩就是热心,宛儿别急,我这就派人出去打探外面的情况。你若不愿意,总是会有办法的。”
“是,谢姨祖母周全。宛儿不愿嫁入冯家,哪怕是遁入空门也愿意。”
“宛儿!”王琎僔低喝。
云氏摇摇头,“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