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瑜沉着脸,眯眼说:“本王乃是当朝燕王。”
祁老九一股吊儿郎当的模样,挥了挥手,说:“诶,我管你什么燕王还是阉人,别妨碍我与美人儿说话儿。”
“噗嗤……”
苏怀瑾真的没忍住,她并不是故意笑的,只是祁老九那话说的太有趣儿,这普天之下,竟然有人把位高权重的燕王与阉人相比。
祁老九挥了挥手,说:“哪那么多废话,都带走!”
他一挥手,身后那些狼突然狂吠起来,冲着苏怀瑾和薛长瑜示威一般,眼睛发光,嘴里还流着口水,顺着尖利的獠牙,哗啦啦的流下来。
薛长瑜身上有伤,而且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根本不管用,对方人多势众,手上还有兵器,若是反抗,看起来的确不划算。
苏怀瑾眯着眼睛想了想,示意了一眼薛长瑜,薛长瑜蹙着眉沉着脸,这恐怕是他的奇耻大辱了,竟然被一群土匪驱赶着。
土匪们带着两个人往前走,还不忘把他们烤的猪肉也带走,一壁里走,一壁里笑着说:“今儿个收获不错,有这么多新鲜的肉吃,还有个美娇娘,就是这小子忒的碍事儿,不如一刀宰了。”
另外一个人说:“哎,什么宰了?没听这小子说么,他是宫里头的阉人!”
“还真是阉人啊?”
“阉人是什么?”
“公公啊!就是……就是太监!没鸟的那种!”
薛长瑜跟着他们往前走,听到这里,额头上已经青筋暴突了,若是依照他以前的性子,若不是恐怕他们对苏怀瑾不利,薛长瑜此时已经跟他们动手了,哪容的这些人放肆?
其实不是这些土匪故意羞辱薛长瑜,而是这些人,真的没什么文化,也没读过书,压根儿没听说过什么燕王,自然也不知道了。
方才土匪头子祁沛开顽笑,哪知道兄弟们竟当了真,还讨论了起来。
“人家是宫里头的,好歹咱们能敲诈一笔?”
“管用么?不就是没鸟儿的么?会给赎金?”
“不过听起来还是个阉人头头儿呢。”
薛长瑜肺都要气炸了,但是并没有什么没办法。
苏怀瑾则是环视了一下四周,暗暗记住他们走的路线,他们顺着河流往前走了一阵子,天色很暗,迷雾越来越大,拐进了一个山谷的小岔路,再走了不到一炷香/功夫,前方霍然开朗,犹似误入桃花源。
耳中能听到“轰隆隆”的水流声,水声充沛,前方黑夜之中,一抹白色,仿佛从天际垂下的缎带,果然有一种飞流直下的气势。
竟然是瀑布!
一座大瀑布悬挂在半山腰,而围绕着瀑布上下,竟然依靠着山壁,建起了一座巨大的水寨!
祁老九走在前面儿,似乎发现了苏怀瑾在暗自记路线,就笑着说:“哈哈,美人儿本事不小,还想记住路线?”
他又说:“别废这功夫了,若没有我麾下兄弟领着你们,是没人能走出我的水寨,你放眼看看,这水寨里都是奇门遁甲的阵法,若不然,官府那帮子老贼,怎么可能找不到我们?”
苏怀瑾没有说话,这时候,就听到水寨的哨兵吹响号角,有人大声传令:“开门,放行!”
随即水寨里好些人大喊着:“老大回来了!”
“主公回来了!”
“主公回来了!”
水寨巨大,依山而建,环绕峭壁,错落着无数房屋,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武场,因着是黑夜,武场上没有人,但是点起星星的火光,一片片连成串,撕裂了整个黑夜,耳朵里再听着瀑布犹如野兽嚎叫般的吼声,这气势竟不比任何一个军营差。
薛长瑜从外面走进来之后,就没有再说话,因着薛长瑜也在震惊,祁老九果然是祁老九,水寨的整个布兵严谨,训练有素,当真比薛国最精良的军队还要精良。
而这些人,不过是没读过书的水匪罢了!
祁老九被众人簇拥着,一直走进水寨里最大的厅堂,一进去,正手一张匾额悬挂在头上,果然是土匪,挂的是——忠义,二字。
上手一张大椅,搭着虎皮,简直是山大王的标配了,下手两溜儿,一共十六张座椅,两张座椅中间配一张茶桌儿。
祁老九走进去,笑着走上虎皮椅,坐下来,还翘着腿,大笑着说:“狼崽子们今儿个有功,好生喂了。”
手底下的兄弟笑着说:“是,主公!你放心娶了夫人就是!”
那些人说着,就看向苏怀瑾,随即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薛长瑜额头上青筋暴怒,立刻踏前一步,就要开口,不过被苏怀瑾一把抓住,对他摇了摇头。
薛长瑜不知苏怀瑾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心中的怒火,在苏怀瑾拉住他的一刹那,莫名就被熄灭了,他是不忍心违逆苏怀瑾任何一个意思,当即就顿住了,也没有说话。
在水匪们哈哈的大笑声中,苏怀瑾则是微微一笑,看起来一点子也不害怕,完全没有其他女子的娇滴滴,反而看起来稳稳当当,十分坦然。
苏怀瑾走了两步,笑着对祁老九说:“小女子以为,相比娶一个陌生的女子,英雄应该更想找人下一盘好棋,是么?”
他的话音一落,在场笑声戛然而止,仿佛苏怀瑾按到了什么机括,大堂上顿时肃穆了起来。
薛长瑜心头一紧,心口“梆梆”狠跳两下。
为何这般狠跳?
因着薛长瑜知道,自己这个宿敌祁老九,是个棋痴。
祁老九是个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