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云彤到林云观后,心灰意冷。此前,当听说瞫梦语去了江州的“好消息”,心头很不爽,虽然他最常想起的人并不是瞫梦语,但有一种好久没有的说不出来的心痛。他的这种心痛,应该说,更接近于瞫梦龙一样的心痛。
后来,又听传巴平安遇刺,说不上喜悦,更不为他担心,但他认为有可能是二公子巴西安的旧人所为,若如此,则有可能是自己曾经的战友,因此留了心,思考万一跑到林云观来了,自己出不出手相助。
杜清涟则比樊云彤考虑得要周全,要求樊云彤只能做一件事:躲起来,绝对不能露面。一露面,事情就大了,甚至可能与刺客联系起来。
樊云彤吃一堑,也算长了一智,再加瞫梦语成了巴平安妃的消息,让他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儿,果然乖乖把自己关在房里,享受专人侍侯吃喝拉撒的待遇,虽然他本来并不喜欢这种方式。
且说追捕行动告一段落,“副总指挥”、虎安山舟师主将朴延沧,赶去草原汇报情况,才到半路,听说虎安伯瞫玉不在虎安宫,而是昨日就出发,同巴国大巫公巴天意一起,去做一件比追拿刺客要重要无数倍的事——祈雨去了。
打听到祈雨去处,朴延沧转道去向瞫玉报告。
此时,接近中午,烈日高照,巴国最大的巫师巴天意率虎安山大部族的重要成员,正向他和虎安山大巫师瞫瑞这些天来爬过多少山头,才选到的他们认为最佳的祈雨地点:虎安山草原边缘的一处悬崖顶部,当地人称为“怪岩”的地方。
这次旱灾,连神通广大的巴天意都感觉自己无能为力了。临行前,他私下对同行瞫瑞讲:“要是到怪岩,还求不来雨,你我二人,从此改行罢了。”
此时,祈雨者到了怪岩下面,巴天意再次看了这里的地形。
这里,是郑氏部族的两河之水汇合后经过之处,并成一条溪流,再向下流并入清水溪。
巴天意站在断流的溪边,向下方看去,草丛萎黄,树木枯干,土地开裂,一片荒凉景象;转身,抬头仰望上去,是数里长的一片悬崖,悬崖上的石柱形状特异,就如人人马马一样,活灵活现,因此,当地人称为“怪岩”。
马上要顶着列日爬到悬崖顶上去,随行的虎安山中卿相善建议先歇一歇。
巴天意年纪虽然最大,脚却不是最软;虎安山巫师瞫瑞有小儿麻痹后遗症,似乎也没有别人想象的那样吃力。两个今天的主角,坚持不靠别人之力,自己爬上顶去,不歇脚,先一步开始攀登。
瞫梦龙作为这次祈雨的得力助手,自然同两个大师一起,形影不离。
为了像两个大师一样,表现出十足的虔诚,瞫伯令所有人,全部自行爬到顶上。
这道命令,欢喜的是虎安山山师伍百长樊小虎、虎安宫虎贲头目瞫英,他们率山师武士和虎贲各一队,负责全程护卫,必要时,他们的武士还可能要当“滑竿”(当地对抬人行走的劳动者的称呼,与“大背篼”、“棒棒军”同一序列)。
瞫伯发出了命令,明白第一个被考验的正是自己。
他坐在一张竹垫子上喝水、歇气,中卿相善、粮草总管苴怀、郑氏部族首领郑吉、文史官员虢昌等人来侍侯、说话。
瞫伯叹道:“昨晚,听果氏的一个百岁老人说,他自出生,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旱情。此前,桐乡山朴氏来报,其内部两个小部族因争水起斗,死伤十多人。多时大旱,颗粒无收,已有人饿死。若再不下雨,怕是要死好多人。”
相善道:“听说郁候的一个山上,已出现了人吃人。”
虢昌道:“到底我们境内有不有此惨像,也未可知,或只是隐瞒未报。前几日,听说数个部族都有奴隶外逃,捉回来的,均被处死,不知真假。若是再不下雨,不仅外逃难以阻止,更怕激起大变。”
苴怀看了虢昌一眼,虢昌住口。
这时,相善说了一句奉承话,却惹起瞫伯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