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头水”,就像龙卷风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除了更加浑浊的河水和仍在颤抖的树木花草、河岸山石,似乎一切都在以很快的速度恢复本来面目,脱险的山麻雀、松鸡等鸟类又开始欢快地歌唱。
不知过了多久,洪水退去,精疲力竭的木莽子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斜坡之上。
想到其他人随洪水冲走,多无生还之理,木莽子心中痛了一回,起身查看行囊,东西尚在身上,更重要的是,大洞主的宝衣完好无损,又有气无力倒在小草上。
木莽子记不得自己是如何落的水,又怎么活了下来。
仰卧草上,看着两边高高的断崖,他在绝望中胡思乱想一通,体力渐有恢复,起身,仰天怒吼一声,鸟兽乱窜!
随后,他观察环境,发现这里地形较平缓,满是鲜花绿草,尚带有泥水;水势也平稳,但河水混浊,自己离河水面约六七丈远。
木莽子根本没有心思看风景。
再看两边,他们所在的这一面,仍然是与云相接的悬崖,对面的断崖要低,但也约有二三十丈高。
突然,木莽子见前方不远之处的草坪之上,躺有一人,飞奔过去一看,却是瞫梦语,衣衫不整,头发乱湿,身上行囊尚在。
木莽子探手一试,瞫梦语尚有呼吸,且惊且喜。
木莽子见有了一个活人,估计水性比她好很多倍的龙佑、度群芳、兰回也应该就在附近,顿时心情转好。
木莽子正要叫醒瞫梦语,见她衣衫被水冲乱冲散,胸部露了大半出来,一个小锦囊挂于颈上,有极淡的香味夹着泥水味溢出,浸入心肺,暗道:“听说她的花香,称为四四花香,不妨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
木莽子弯腰想要伸手取出花囊来看,却见双峰高耸,香囊底正在双峰沟处,那两座圆圆的山峰,虽被泥水所沾,却也嫩滑无比,美妙无穷。
这道绝妙风景,谁能抵御?傻男人也是男人,木莽子呆在那里,面红心跳,不知所措。
突然,听到天空中传来一声鹰叫,木莽子醒过神来,抬头见一只雄鹰在谷顶盘飞。
收回首,木莽子将美人衣衫归正,推了几下瞫梦语。
瞫梦语睁眼,如梦方醒,见是木莽子,道:“他们呢?”
“或许就在附近。”
瞫梦语起个半身,见身边绿叶鲜草,尚带浑黄的泥水,鸟语花香,太阳也出来了,疑道:“这是阴间吗!”
“没去过,如何得知。没想到你没有被洪水卷走。”
瞫梦语天性中的傲慢没有因处绝境而消失,愠道:“你这话何意?是想我被洪水卷走?”
“明白了,你不会水,就像一块石头,怎会被冲走?”
生死事大,瞫梦语虽然不再如之前那样信任木莽子,也并不害怕他有什么鬼,想到自己不会水尚且能活,度群芳二人生存的机会更大。
看两面的山势,必然还在龙水峡中,瞫梦语不想再与木莽子抬杠,道:“我被大浪打入水中,便不知所以了。只记得,做了一个梦:一条大莽蛇把我从水中托起。醒来,就在这里了。”
木莽子笑道:“你这梦做得倒是时候,要是梦见的是鹰便更好了。”
“你是何意?”
“梦见鹰,你或许能飞出龙水峡了。”
瞫梦语若有所思,随后居然点了点头。
木莽子道:“大水来时,我恍惚见你落水了,伸手一抓,好像抓到一只脚,随后什么都不知了,也只记得做了一个梦,梦见盐龙兄同我在一起。”
“难怪,我左脚青了一块,此时还在疼。你说梦见的,是曾在虎安宫中的蟒妖盐龙?”
“他不是妖,是人!”木莽子肯定道。
“是不是妖说不准,但可惜不是人!”
“盐龙兄!你在这里吗?”木莽子随意叫了一声。
突然,河水中“哗”的一声,起了一个浪花。
二人听见声音,循声一看,看见一只巨鹰如离弦的箭,正从浪花处掠过。
木莽子笑道:“那只鹰,抓鱼失手了!”
瞫梦语道:“这鹰很特别,一直在上面飞。”
见瞫梦语暂时没有起来的意思,木莽子在她两步之外坐下来,道:“沿这河边下去,应当就到暗河口,过了暗河,就是丹涪水。我们去找他们。”
当前第一要务是找人,瞫梦语听了这话,翻身起来。
二人一边寻人,一边观察。
突然,龙四惊道:“河水好似在倒流!”
“怎么会?”
“你看日头。”
瞫梦语抬头观察太阳方位,再观察水面,果然如木莽子所言,那水流的方向与这几日见到的河流流向相反,惊骇道:“果真是在倒流!难道,真有这样的法术?是谁在施法术?”
“什么法术?白虎人的法术?”
“满载旨酒,舟行倒流,传说巴人有一个巫师,曾让江水倒流,逆舟行进。”
“如此说来,这场大水,也是那法师所施了?”木莽子觉得不太可信,调侃道。
瞫梦语解不开这个迷,道:“先找到他们再说。”
二人边找边大声呼喊失踪者的名号,男女高音在谷中回荡,不见那三人的踪迹。
喊得累了,木莽子道:“没有答应,或是他们,他们已经出了暗河……”
瞫梦语明白他的意思,与自己所想完全一致,希望一下子破灭了,感觉彻底完蛋了,站立不稳,卷缩在泥草上,哭将起来。
这一次,瞫梦语不是像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