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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桓迈进凌霄殿,扫了一眼殿中,发现今日与往常有所不同,除过天帝一家子,并没几个外人。
天帝依然端严威仪,不过到底难掩眉宇间的疲惫。
也是,最为器重的儿子出了事,天底下哪个做父亲的心里都无法舒坦。
再看其他人,只见大殿下秦瑄也是眉间凝重,而天后却似才哭过的样子,眼眶还是红的。
见他到来,秦瑄很有礼貌的上前打招呼,“帝尊。”
而天后则眉眼一动,却似有话要说的样子。
紫桓对秦瑄点了点头,不曾多看天后一眼,直接去了天帝跟前。
天帝见到他,开口先是一声叹息。
“紫桓,朕教子无方,叫你见笑了。”
紫桓面色如常,客气道,“陛下言重。”
天帝续道,“今日请你来,是想问问你对此事的看法,朕……该如何处置秦珝才好。”
纵使身为神尊,也难以逃离身为父母的疼惜与无奈,天帝脸上的疲态说明了这一点。
紫桓顿了顿,缓声问道,“二殿下现在情况如何?”
一旁的大殿下秦瑄道,“秦珝的心魔……法力不小,为免事态严重,陛下已请灵宝天尊将其暂且封禁。”
紫桓点了点头,却道,“但心魔一旦生成,封禁不是长久之计。”
心魔心魔,生于仙者心念之间,只要存在,便有诱导仙者成魔的隐患,的确如紫桓所说,只是封禁,并非万无一失的法子。
其实其他人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秦珝身为天帝之子,天资不容小觑,他的心魔,借由他的法力而生,若想彻底去除,代价是非常大的。
天帝不是不知,而是下不了决心而已。
眼见紫桓作思忖状,素来沉稳禀厚的大殿下秦瑄主动道,“帝后二人身为父母,难免会有恻隐之心。”
紫桓淡淡笑了笑,而后正色道,“心魔不除,危害便会一直存在,这,不仅是对神界,更是对二殿下自己,这其中的道理,其他人或许不懂,但天后又岂会不知?”
冷不防被提及的天后一怔,抬眼看向紫桓,神色哀戚,秀眉蹙起。
是的,对于仙者走火入魔的事,谁都没有天后最为感同身受,毕竟她的母族青鸾一族,至今已经出了不少因心魔而遁入魔道的仙者,最近的一位,当属他的侄女卉鸾了。
话至此,紫桓便顺道问道,“对了,不知那个玄魔,现如今如何处置了?”
他说“玄魔”而非卉鸾,态度十分明显——无论那人是谁,只要堕入魔道,是绝对不能为神界所容的。
闻此言,天后的心被狠刺了一下,秦瑄脸上也隐含痛惜与无奈,“卉鸾被心魔吞噬,已经彻底堕入魔道,不仅如此,还妄图诱导秦珝成魔,天帝前几日已经下令,将她推入了断魂台。”
——这世间无论仙魔,一旦堕入断魂台,便是魂飞魄散,再无处逢生的下场。
这几日紫桓懒理窗外事,一心在宫中陪着瀛若养伤,竟是才知这个消息。
这样说来,此时此刻,那个卉鸾早已不复存在了。
紫桓脸上没有任何异样,而是向天后道,“天后可想二殿下会落此下场?”
“不!”
话音才落,便听见天后凄厉的怒吼,“不,不准动他。”
紫桓脸上冷冷的,语气干脆,“既如此,那便彻底将其心魔除去才是。”
闻言秦瑄终于顿悟,主动上前,向父母请求道,“帝尊说的是,二弟的心魔,还需早日移除才是,还请父君早做决定吧。”
天帝叹息一声,问紫桓,“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紫桓如实道,“不外乎两条路,一,送去北极万钧峰,历雷刑。”
这话一出,且不论天地一家,凌霄殿中当值的仙侍们也是心间一紧。
万钧峰,历雷刑,听起来便是十分痛苦的法子,天帝与天后能舍得吗?
果然,话音才落,就听天后当即否决,“不可……”
而天帝也犹豫了一下,问道,“还有别的法子吗?”
紫桓淡淡一笑,又道,“那便要看他自己了,如若他有毅力,能将心魔逼出毁灭,那是最好不过。”
这法子听来很好,可又岂是容易做到的?这需要当事者废去修为,历经上万年的寂寞,日复一日的重复同一件事,方有希望驱离心魔。
话音落下,殿中陷入一阵沉默,废去修为,对于一个仙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况且,那还是天帝之子。
然而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 ,倘若不愿意废去修为,一心一意的驱除心魔,难道要被绑在万钧峰上,日日夜夜接受雷刑?
谁也不愿意表态,一片沉默之中,忽听一个声音道,“我愿意。”
众人转头望去,见进来的人,正是秦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