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是真的重了,想到此,李嬷嬷泪眼婆娑道:“老奴恳求娘娘,外人面前千万莫要提这事来,尤其是陛下面前。”
一提到林胥年,李嬷嬷神色中透着惶恐,罗晶便知嬷嬷这番绝对是忠言,连连点头:“嬷嬷放心,本宫定会绝口不提。”
见李嬷嬷神色缓和,罗晶忍不住又问道:“还请嬷嬷真言,本宫与林皇后是否相像?”
罗晶是连林皇后的画像都未曾见过,只是听程曦之前提到过,那林皇后身姿曼妙,是有倾国倾城之貌的,也不知今日太后是因为彻底糊涂了,才将她认错,还是她确实与那林皇后相似一二。
“这……”李嬷嬷神色有些慌张,在新秀宫第一眼见到蓝婀帑时,她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而这眨眼间两年过去,蓝妃不仅是眉眼相似,连举手投足的□□都有着林皇后的影子,也难怪太后会将她错认。
可这林皇后乃后宫禁忌,她又怎能多嘴去说。
罗晶见李嬷嬷这般神色,心里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便不再为难她,毕竟眼下最让她挂心的,还是永巷那二人。
她知道李嬷嬷在这宫中摸爬几十载,定比她看得透彻,便不想那些弯弯绕绕,直接开口求道:“只是还有一事,想求与嬷嬷。”
“娘娘这话严重了,这些日子您日日伺候主子,老奴心里也不胜感激,有何事尽管开口。”
见李嬷嬷爽快应了,罗晶便将程曦小翠身在永巷的事,说了出来。
李嬷嬷沉思了片刻道:“这话说出来,恐怕老奴逾越了。”
罗晶忙道无妨。
虽知这会儿院内无人,可李嬷嬷还是谨慎地又扫视了一圈,这才敢言:“若娘娘真要紧那两个丫头,这慈安宫,莫要日日来了。”
太后这病恐难好了,如今更是白日都开始犯糊涂,又怎能帮得到她呢,李嬷嬷如此说,罗晶怎会不明白,可除了太后她还能去指望谁?
李嬷嬷瞧她不做声了,又压低了声道:“娘娘是个聪明的,想想两位贵妃如何在深宫站住脚跟的?”
李嬷嬷怕罗晶还不明白,又道:“说句不该说的话,娘娘若是添得一子,哪怕是个公主,再趁太后还疼着娘娘,顺理成章这后宫能当主的,还会旁落她人?”
见罗晶没有回话,那娇美的面容泛起了愁云,李嬷嬷接着小声嘀咕道:“当了后宫的主,还怕那俩丫头回不来么?”
李嬷嬷瞧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愁云只增不减,但愿这蓝妃是能想得通的,如今太后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与其将心思放在慈安宫,不如好好去为自己的将来筹谋。
罗晶知道李嬷嬷是拿她当己,才会如此好心相告,淡淡道了句谢,便匆匆回了惠仁宫。
这一夜罗晶辗转难眠,反复思量着李嬷嬷的话,又想到死去的王美人,小产的玉妃,身在永巷的程曦小翠……
她究竟是该做罗晶,还是该做蓝婀帑呢?
见那薄窗外泛起了蓝白色的晨光,她这疲惫的眼才缓缓合上。
“主子?”白芝本是看她好不容易才睡下,便不敢去扰,可忽然听见榻上传来一阵低泣,怕是她招了梦魇,急急便过来唤了几声。
罗晶睁开那朦胧的眼,见榻边白芝一脸关切,有些疑惑:“是出何事了么?”
白芝摇了摇头,连忙递上那柔软的绢帕,罗晶有些怔神,起身接过帕子时,一滴清泪滴在了手背上,回头一望,发现枕上也是湿了一片。
她边擦拭着面上的泪,边对一旁担忧的白芝道:“方才是梦见小翠回来了,一激动便落了泪……”
罗晶轻叹了一声道:“昨个儿送那珍珠的时候,嬷嬷可有说什么?”
白芝宽慰着:“那嬷嬷拿了这般好处,想也不会刁难她们,奴婢问时,她说二人都好着。”
都好……
在那种地方,能好到哪儿去。
忽然罗晶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午膳都没用几口,便匆匆又去了慈安宫。
李嬷嬷本以为昨天那番话,已经将罗晶点醒,可再望见她满脸愁容的来找太后,也是不住地叹气。
罗晶不是不明白,只是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总得尽力试一试。
太后依旧是一脸倦容地软倚在榻头,见了罗晶,忙招手叫她过来,这回倒是没将她认错。
罗晶将亲绣的福寿绢帕拿了出来,太后望着这绢帕心里喜欢得紧,一番夸言后,气色好了许多。
罗晶便借着这个契机,不再犹豫直接道:“臣妾有一事,想问过太后。”
“嗯?”太后扬起瘦削的下巴抬眼看她,李嬷嬷忙在一旁摇头打眼色。
罗晶装作看不到,咬了咬牙根道:“太后可还记得索吟那丫头?”
“书说得极好。”太后缓缓点了点头又道:“哀家整日里在这房中憋闷,怎你不说将她也带来,给哀家解解闷儿?”
罗晶心中松了松,这本是她的说词,没想到太后自己倒说了出来,随后就到了最关键的点,罗晶不由又是一紧:“臣妾正是想如此,可那丫头去年犯了点错,如今在永巷……”
“永巷?”太后那眉间的皱纹更深。
自从去年病下,太后一直未曾再过问后宫之事,因那季太医说她病由心起,便不敢在让她操劳。
可太后知道,被送去永巷的,并不会是小错。
罗晶知道太后最是在意子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