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琼一听这话彻底信了自己的推测,索性站起来将赵姨娘的手扒了下去,也没好脸色应付了,正要开口说些不好听的话了,赵姨娘却笑眯眯的端起了茶自饮了起来:“七姑娘别嫌我这个闵府做姨娘的多管闲事,有些话就算不当说,我也得说给七姑娘听听。”
苏琼一怔,难不成自己想错了?可是却不见赵姨娘有下文,一悟,将春意打发了去后,才冷了脸问她:“赵姨娘有何话要说直说就是,我这屋里不养外人,现在连春意也出去了,赵姨娘还是早说早完,大家好早生休息才是。”
“我先把话说在前头,我只是闵府的客人,一些闲言闲语的我可不想听。”苏琼坐了下来,和赵姨娘保持了距离。她可是一门心思要进闵府的,没看清局势之前,她可不想被人先拉拢了去站错队伍。
“你姐姐苏容去的太早,年纪轻轻也没留下个子嗣……”
苏琼有些不耐烦,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想听听这赵姨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出声道:“这都是命,提到这事就让人心里难受的发堵,谁也不怨,怨就怨命不公吧。”
赵姨娘点头,后又道:“七姑娘这么爽快咱们就直接点,我知道七姑娘的心思,我既然都知道,那这府上的主子们个个也都知道,闵家家里做主的是个什么意思,我不多言,咱就事论事。”赵姨娘肃了容,直勾勾的盯进苏琼的眼睛里去:“七姑娘,正是因为你姐姐没留下一儿半女这才是关键,若是有个嫡子,闵安若是再娶就好办得多,续弦这事不就是那么回事吗?闵家现在不比当年,闵家现在的靠头儿可是在朝中顺风顺水扶摇直上,这对子嗣的要求可比当年要严苛,说句捅心窝子的话,当年闵家宁可娶你姐姐这样久病闺中的,不过就是求一个正嫡出,以现在闵家这个情况,没有嫡长子,别说是闵老夫人,就是闵安他本人,你说他会不会不求正嫡出的妻?”
这个问题苏琼当然晓得,若不是这赵姨娘也是个妾的身份,她只怕当场就要恼羞成怒将赵姨娘扫地出门,但一出归一出,关于闵安的事,她自有自己的一套,她早想明白了,既然决定做了,就没打算给闵家逃得掉的机会。
见苏琼不以为然甚至有点不在乎,赵姨娘转了转眼珠,口吻温和了许多:“我虽然在闵家是个妾,但是你也瞧见了,别家有头有脸的府上,别说是一个妾没所出,就是生了儿子也有大把大把的被人赶去庄子这辈子都没指望回府上过体面日子的,但是七姑娘你瞧瞧我。”赵姨娘示意苏琼瞧看自己,苏琼虽没多大兴趣也看了去,这才从细微处看出点模样来。
赵姨娘穿着打扮很素,身上的首饰也是少之又少,一目了然哪需多看,但是经赵姨娘这一提醒,苏琼望了下去双目就是一亮。
且不说这衣服的料子,单是这衣服的做工就是极为上乘,这般手艺加上这顶级的料子,因为闵府有白事,赵姨娘头上仅戴了唯一的发钗,是木的,在赵姨娘刻意侧过头来的光影下,苏琼分明瞧出来那木钗可是沉香。
这心里一旦发现非同一般,就下意识顺着打量起了赵姨娘,苏琼这才发现这赵姨娘皮肤白皙如凝脂,听说这赵姨娘的年龄也是四十有余,这般肤质可不是一两年的保养,那是沉年累月的呵护,全都是拿金子砸出来的啊。
赵姨娘从苏琼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不同于白日里的感觉来,颇有些自得,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更加自信,款款道:“我喜欢七姑娘,投缘这回事不知道七姑娘有没有体会,我就是喜欢你。”赵姨娘把苏琼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语重心长的说道:“在闵府,做个姨娘也照样有好日子过……,不!依我说,在闵府,姨娘的日子可以说是非常好过,日子过的舒坦不缺吃穿不说,那些劳什子杂七杂八的事还不会落到做姨娘的头上,若是有个什么事情处理不当,这当姨娘的也落不下责任,每天只需要把自己料理好就够了,哪需要对付那些宅子里的腌臜事,这闵府既然左右都要一个正嫡妻,咱们索性如了他们的愿,关键是七姑娘你也不吃亏啊!闵安也是个实心眼子的,以七姑娘的资质和本事,上点心,过上个几年,这闵府还不照样都是听姑娘你的?就算他娶个正嫡妻,还不照样是个空架子由着你拿捏!”
苏琼低头未语,似是在思考着赵姨娘的话,赵姨娘看了她一眼,又添了把柴:“实不相瞒,头前老夫人找过我了,和我商量着怎么着把七姑娘您打发了去,要想办法让你和你那九妹妹一起回去苏家。”
苏琼眉一皱:“闵老夫人当真这么说?现在我们苏家和你们闵家可还是一条绳上的,我姐姐尸骨未寒,老夫人就这样把她娘家人打发走?到时候落的可不止是我们苏府的面子!”
赵姨娘哼了一声:“我那个姐姐也不是吃素的,我当时说想不出法子,她急眼了,当场就说实在不行就来硬的,万不能让闵安把你娶了做续弦,在他们眼里前程和面子哪个重要?逼到份上只能选一种的话,那结果不是明摆着?”
听到这儿苏琼不怒反倒笑了,这表情看在赵姨娘的眼里竟有几分诡异。
赵姨娘略一思量,开了口:“她这么想,我可不这么想,再怎么着也不能扯破了脸皮,而且七姑娘这么优秀的人儿,落到别家去岂不是可惜?左右我和七姑娘是有缘的,思量着在这事上说什么也会帮姑娘一把的。”
屋内的烛火燃的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