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就看见那女子明显颤抖了两下,应该是被他奸诈的声音吓到了,高就并不觉得奇怪,因为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高就长得奸诈,不似善类,所以经常被人认为是恶人,他也早已习惯了被人如此看待,他只想成为游侠,并不想成为有名的游侠。
高就肩上疼痛,斜过头,用奸诈的目光盯着那女子用奸诈的声音道:“过来帮我处理好伤口。”
那女子不敢不从,只得怯生生地凑过来帮高就处理肩上箭创。女子用木盆换了十盆水才将高就的伤口清洗干净,在换这十盆水的功夫,高就问清楚了和这女子有关的事情。
这女子名叫何望水,她出生时,正逢旱灾,十里八乡渴死了不少人,因此她的父亲叫她“望水”,是希望看见水的意思。
这间屋子的另一个主人是谈乌烟,是个落第举人,五十三岁,现在正在用从高就身上搜出来的五两七分银子去集市买肉。
伤口不经处理就会发炎,可是破旧的屋子里没有半条多余的布条,所以何望水带着害怕的眼神偷偷望了高就一眼,然后就准备把自己的衣裳撕碎给高就包扎,幸好高就拉住了她正在用力撕扯衣裳的纤纤玉手,不然她这身可怜的衣裳就要寿终正寝了。
高就戏笑道:“你不用撕衣裳,我不看。”
何望水秀脸一红,低头不语,高就道:“你先出去,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进来。”
何望水出去后,高就坐起身,张眼四处望了望,黄土墙灰旧木门的屋子里除了这张破旧的床之外,就只有一张破旧的方木桌,离床近的一边还断了一只桌脚,用一块石头垫平,让桌子不至于翻倒。
高就闭上眼,心里立刻感觉到了绝善无魔棍的位置,就在床下面,高就心念一动,绝善无魔棍就骨碌碌地从床下滚到他脚后跟边。
正在高就俯身要捡绝善无魔棍时,忽然听得屋外有人倒地和拉扯衣裳的声音,跟着就听到何望水用乞求的声音哀求道:“现在不行,天还没黑,而且他还在里面。”
“这地方偏僻,没有人来,里面的人又没醒,怕什么?怕我不会让你快活么?还是……”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因为嘎吱一声,高就忽然把那扇又灰又旧又矮的木门推开了。
高就看到何望水躺在地上,衣衫褪去半截,玉白似雪的肌肤裸露在外,一个穿得又黑又脏的男人骑在何望水腰间。
男子身上的衣裳隐约有些白色,明显以前是件白衣服,高就还闻到一股让他有些想吐的臭味,应该是从那男子像是在客栈倒掉的泔水里泡过一天一夜的头发和胡子上散发的味道。
何望水见到高就,双手把衣服拉回来遮住该遮的地方,别过脸去,正因如此,高就没看见那滴从她眼角掉进尘土的眼泪。
高就看到的男人当然是屋子的另一个主人——谈乌烟,听何望水说是个落第举人,高就本以为是个翩翩君子似的人,没想到竟是这副腌臜模样,高就一时竟没说出话来。
倒是谈乌烟见高就提着棍沉着脸,赶紧从何望水身上爬下来,跪着走到高就身前,咚咚咚三声,磕了三个响头,边磕边说道:“小的不知大人已经醒来,请大人不要怪罪小人放肆!请大人不要怪罪!”
说完生怕高就不高兴似的,跟着拖木头似的跪着把何望水拖到高就跟前道:“小的把她送给大人,大人享用完如果高兴就把解药赐给小的,小的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大人!大人……”
谈乌烟的话又没说完,因为高就已经听不下去了,扬起绝善无魔棍一砸,砸得谈乌烟头骨迸碎,红白之物溅了些在何望水身上。
高就见到屋外情形时,就忽然想起了破旧床上的那股怪味,然后他就明白了何望水处在什么样的境遇。
高就天生能识人本性善恶,见到谈乌烟时他就起了杀心,本想听他分辨几句再送他归西,奈何高就的耳朵不喜欢听下流无耻之言,所以谈乌烟死了。
何望水的脸已经吓得煞白,可她的动作却很灵活,在高就蹲下伸手要拉她起来时,她忽然扑进了高就的怀中道:“别杀我!我,我……我把身子给你。”
高就用右手把何望水整个提了起来,又放下,并不是他不懂得怜香惜玉,而是因为他左肩有伤,这已经是他现在能做到的最雅观的动作了。
高就诚恳道:“不用,并不是嫌弃你,而是尊重你。”
何望水道:“你尊重我,那么是不是可以把解药给我?”
高就道:“你以为我闯进来时喂你们吃的毒药?”
何望水问道:“难道不是?”
高就道:“当然不是!”
高就的声音依然奸诈,不过,落在何望水的耳朵里,竟比九天仙乐还要悦耳动听得多,她望着他说道:“一开始我不知道,但现在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
高就笑着说道:“那么你能用那些东西做一桌好菜,帮好人度过饿死这一劫吗?”
何望水顺着高就奸诈的目光望去,望见的是谈乌烟用五两七分碎银子买回来的肉。
三
五两七分银子能买回来的东西有很多,所以高就今天的晚餐很丰盛,有竹笋烧鸡,剁椒鱼,雪芹酱鸭,炒腊肉和花生米。
何望水夹了一块鱼肉送进高就碗里,高就用筷子轻轻地夹起鱼肉,才入口,就已化了,高就叫道:“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