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解云接过酒樽,一饮而尽,声音沙哑道:“千万情意,尽付一樽!”
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举起竹箸,夹取食物。桌上的菜肴有素有荤,味道绝佳,有几盘是段解云的最爱,拿来配酒小酌最有滋味。
凤凌记得他最爱吃的几样,把盛菜的瓷盘推过去,“你爱吃,便多吃一些,我这王爷,还养得起你。”
“那我日后,可少不得要前来打秋风了!”段解云哈哈一笑,举起酒樽痛饮。
凤凌不甘示弱,连饮两樽,以示厉害。
算来两人有数年未见,还真有不少话要说。但临到开口,却有如近乡情怯一般,只能以谈笑掩过。一番饮酒作乐下来,竟然闹到入夜时分。
烛影暖黄的光,映着桌上的一片狼藉,杯盘凌乱,酒坛散落。两人没怎么醉,凤凌吩咐侍女上前收拾,搀着段解云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闲王和他那位二夫人并不亲近,因而两人是分室而居,各不相干。闲王的房间异常素净,只有几个屏风,看起来华贵一些。
甫进房间,段解云便停在屏风前,叹道:“你还真是没怎么变,只喜欢这幅山水。”
“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喜欢这一副,时日一久,便懒得换了。”凤凌漫不经心道,“解云,脱衣服。”
“嗯?”段解云以为自己听错了,讶异地回过头。
凤凌低首端着什么,待他走近,段解云才看清,摆的是药瓶药罐,他将这些一股脑丢在案上,“你总不会以为,我带你来是为了抵足而眠吧?快不快脱衣服,我替你看看伤。”
段解云没有推辞,三两下便除去衣物,露出精壮的上半身。他裸|露的皮肤上,刀伤剑伤纵横,狰狞不已,但都不是近来受的伤。
凤凌一眼便看见,他胸膛正中落着个乌黑的掌印,“这是,九江门那母夜叉留下的?”
九江门和千海派暗中追捕魔教教主的事,虽然做的隐秘,但也有所耳闻。他甚至知道,段解云是为了救扶药,才被打成重伤。
凤凌忍不住对着掌印重重一压,得到一声痛呼,他若无其事松开手,“活该!明知她身份有异,还留在身边。”
“我知道她接近我有目的,她的身份,也绝对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简单。但我想,她背后的人,既然能送出一个棋子,自然可以送出第二个。与其不断重复收到棋子,还不如一开始就留下。我想,试着钓出她背后的主人。”凤凌相问,段解云便将想法和盘托出。
凤凌若有所思:“这么说,沧浪茶馆的事,是一场双向的试探?”
“苏夫人和千海门的四兄弟,与我想的没有太大出入,但是那日有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茶馆内。也是他,并迫使这两个门派不得不演戏,给了我脱身的机会。”
“谁——”
“这个人,你肯定听说过,他早年是少林弟子,后来叛出以重剑闻名江湖。”
“佛魔卓清?”凤凌不禁皱起眉头,“他不缺黄金,趟这趟浑水干什么?”
佛魔卓清此人,堪称传奇。他根骨绝佳,少年拜入佛门,不到三十岁已经将佛门武功炼至臻境,众人谁不夸一句,就连方丈也赞赏有加,有意扶他接任方丈之位。谁知他忽有一日,叛出少林自立门户,以手中一柄重剑横行江湖。
说他佛魔,是因为他佛门功法没废,又修剑成魔,算是个敬称。不该插|手的人,偏偏涉事,实在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