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箫吟也不避讳，答道：“本王这病都十几年了，来得快去得也快。每次病发都感觉自己要死了，可是第二天发现自己又活过来，习惯了。”
一句“习惯了”，让聂臻微微有些讶然。
能够对病痛折磨习惯了，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从自己亲眼所见，聂臻已经不怀疑凤箫吟是装病了，他那种体温绝非装得出来的，而且发病的时候那偶尔失去理智近乎于兽化的状态，她看得出来他是理智跟病魔在拉锯战。
这其中的痛苦，只有亲身经历的人知晓。
“聂右相，你今日去了大半天，可是有了什么收获？”凤箫吟喝了一口汤羹。
菱花芙蓉羮是一道御膳，经过了神医柳乘风的改良，成为非常滋补的美食。
入口即化，生津解渴，是解暑佳品。
聂臻也不担心他是否会对自己下毒，见他喝自己也喝。
今天在外面晒了大半天，喝了几口下去顿时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在凤箫吟面前，她也懒得虚与委蛇，说道：“衡河之所以隔三差五的洪水泛滥，是因为地形所致。”
凤箫吟为她的话而讶异：“地形？”
聂臻点点头：“衡河一路经过八个郡城，暴雨同时来且一样下了这么多天，为何上游的五个郡城都不发洪水，偏偏一到衡河郡就泛滥？那便是因为上游河段附近全都是石山不适宜耕种，百姓为了种地填河造田，使得河道变得狭窄容水量少。小雨季还好，但是大雨季来临的时候，上游的水量冲下来，河道容不下连续暴雨，便会漫上岸淹没附近的村庄农田。”
她的话还没有完：“而我南梁国堤坝技术落后，今日下官走了数十里的河段，发现竟然没有一处堤坝是合格的。加上衡河下游导流能力薄弱无处泄洪，这衡河郡一旦进入大雨季，便是老天爷都救不了的天灾！”
“想不到……”凤箫吟挑眉若有所思，深深地看着她，道：“右相大人果然有才！”
对于他的夸赞聂臻并不领情：“淮安王，下官已经把今日的收获一一禀报，您是不是可以回驿馆养病去了？”
“原来你这么干脆告诉本王，是为了尽早把本王赶走？”凤箫吟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神情幽怨：“怎么，好歹昨日我俩也同生共死过，你就这么不待见本王？”
聂臻：“……”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若论装比技术哪家强，南梁国内找淮安王！
这男人，如果有一次碰面不把她气一气，估计回去会睡不着觉！
可是，明明聂臻的脸都已经拉下来了，凤箫吟却跟看不见似的，道：“右相大人，不如明日带上本王去见识见识？”
“淮安王如果想去尽管自己去，无人敢拦你的大驾！”聂臻干脆将汤碗一推站起来就走。
惹不起，老子躲得起！
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凤箫吟突然说了句：“你挡人财路，小心狗急跳墙。”
聂臻脚步一顿，微微回头，斜睨了凤箫吟一眼，嗤地一笑：“狗急跳墙？火已经生好水已经烧上，就等着狗下锅！”
凤箫吟微微扬眉，笑得眉飞色舞：“吃狗的时候，别忘了邀本王来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