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这话,聂臻迈开脚步走出门槛。
慕容德气息越发紧起来,心中怒火和惊恐无处发泄,随手抓了枕头一扔!
不可能,孙星不会招的。
孙星的父母老小都还在他的手里,要是把他供出去,全家人陪葬,孙星不会那么傻!
可是,想想只要跟聂臻杠上自己就没有一次是赢过她的,慕容德又不是那么自信了。
会招吗?
不会吗?
两种可能性都各参一半,这一夜慕容德愣是睁着眼睛看到了天亮!
心急如焚,却又对这件事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他太弱了,面对聂臻,他弱爆了!
聂臻分明是故意把他引来衡河郡的,为的就是在这里挖坑给他跳。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为了一个衡河郡来到这里,留在衡京,各方面因素制衡牵一发而动全身,聂臻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动他!
现在怎么办?传讯去衡京找人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
再次开堂审理的时间,又被聂臻硬生生地拖了三天。
当然,这三天是用来折磨慕容德的。
“大人。”
这天,计谨言匆匆走进主屋,朝坐在软榻上的聂臻看过去,道:“已经按大人的安排,顺利让国舅爷的人打晕了送饭的,进去跟国舅爷接触过了。国舅爷让那人去把孙星给暗杀掉,想要灭口。”
“嗯。”聂臻手上捏着一本书,懒懒地应了一声。她一边回答还一边翻了一页:“那人从西苑出来后,处理了吗?”
计谨言点头应道:“处理了,自然不会让他有机会接触到孙星的。大牢那边,也是咱们自家人,用得放心。”
自家人,自然是聂家的人了!
这郡守府的府兵,她可用不放心。
“不错,你办事,本相放心。”聂臻轻笑,洁白的脸上带着狐狸般狡猾的笑意,道:“让这老匹夫心生希望,然后再打破希望,这种感觉一定很酸爽!”
计谨言:“……”
大人,你好腹黑!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带先把人家玩一把再送上路的!
聂臻头也不抬,又道:“通知郭青,明日开堂吧。
*
次日,拖了六天之后终于开堂。
这天一大早聂臻就起来了。
银燕儿手里提着聂臻的官袍,冷冷清清地道:“大人,给西苑送饭的人禀报说,国舅爷连续几天都没睡好觉,浑浑噩噩的,看上去像是病了一样,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
“嗯,在本相意料之中。”聂臻懒懒地张开手臂,让银燕儿帮自己披上了官袍,道:“给本相把官帽戴上!”
官帽戴上,聂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在银燕儿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倏地笑了,道:“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搞掉一个了,你开心吗?”
银燕儿眼里也带着一点笑意:“大人开心,属下就开心。”
她又怎么知道,聂臻之所以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是因为她自己想要的。这具身体的原主聂臻虽然死了,可是偶尔还会影响她的情绪。
想来,从几岁开始忍辱负重,放弃了一切女孩儿喜欢的东西踏上了仕途之路。
戴上了这顶乌纱帽,向前一步是虎狼,退后一步是悬崖,每一步走得都是惊心动魄。
而今,终于将当初害了聂家满门的仇恨撕开了一道口子!
因此,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原主所为。
“你这嘴巴,怎么今天像抹了蜜一样?”聂臻回过神来,伸出食指点了点银燕儿的额头。
银燕儿倒不是躲闪不开,而是压根就没对聂臻防备,因而被她点了个正着。
“大人!”银燕儿嗔怒了一声。
想到聂臻爱调戏人的恶劣性子,她猛然想到一个人来:“对了大人,杨花雨杨姑娘那日来找你,被国舅爷用渔网捕获扔到了咱们东苑来。属下让人把她关在厢房里看守起来,因为这段时间咱们的事情忙,也不见柳先生过来找,我就把她给忘记了!”
“杨花雨?”聂臻微微一怔:“她来吵闹,本相怎么不知道?”
银燕儿耸了耸肩,道:“那还不是怪她运气背,就是郭大人来的那日,大人正巧出门未归。”
聂臻迟疑了片刻。
银燕儿以为她会说要把杨花雨放了,谁知道她竟然道:“先关着吧。”
“啊?”银燕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姑娘是个搞事情的,太闹,本相头疼。”聂臻想到杨花雨那个小姑娘犹如一根炮仗一般,还觉得挺有趣的。
但是现在她有大事要做,顾不得跟杨花雨玩耍。
明白了她的意思,银燕儿点头:“那咱们先去衙门那边吧!”
*
明镜高悬。
这一次开堂审案,据说会有突破性的进展,满城都传遍了,旁听的人挤满在衙门里里外外。
“升堂!”
郭青一身官服从后厅走出来,笔挺端正,却没有坐在牌匾下的主位上,而是恭恭敬敬地朝后方拱手作揖:“下官恭迎右相大人!”
右相大人!
“原来右相大人没死!”
下一眼,只见穿着仙鹤刺绣的深色官袍的翩翩身影从后厅里走出来,面色雪白带了几分病色,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俊美!
同款官袍,穿在郭青的身上那只是穿衣裳,穿在聂臻的身上,那叫打扮!
她唇角依然挂着大家熟悉的微笑,比起郭青的端正严肃来说,她显得有些玩世不恭。
可是,眼角那点冷芒却是自带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