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荒城的百里路程,由于萧风的‘开诚布公’,三人走得很沉闷。
萧风是不愿说话。先不论那番话几分真假,自揭伤疤总不是一件难让人开心的事,无论是哪一方面,沉默毋庸置疑是最能掩饰情绪的方法。
两个年轻人却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萧风敢把话说开了,不代表其他人也愿意跟别人聊聊,天底下可从来没有投桃就一定要报李的道理,只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好在是暮间,各自都当自己是睁眼瞎就是了。
一路就这么风平浪静,三人不知不觉便到了荒城。
荒城名荒,四周也的确荒芜得很,放眼乱石荒草,连唯一一条官道也因为年久失修坑坑洼洼,若不是江湖人齐聚,说不得会被认为是个贫瘠之处。
不过也是奇怪,先不说这么多届群龙盛会下来了,就算人们再迟钝也应该意识到至少官道该修缮一番,便是与荒城较近的铸剑山庄,八峰包围的迷城也没人理会这里,似乎对于其他人,这座古城就只是一个枢纽,形象好坏毫无意义。
这种现象,初来荒城的人会奇怪,有些一惊一乍的还会大呼小叫地询问,这时老人们便会露出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搞得人一脸尴尬,事实却是其实老人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有诸葛离这个拖油瓶,三人自然快不了,进城时已近戌时了。
不过正值江湖盛事,这个点儿自然还没消停下来,入眼人潮拥挤,灯火通明,倒是跟过节有得一拼。
三人混入人群,很快往深处而去。
行了近两盏茶时间,萧风领两人拐进客栈,一进门便听到伙计在冲一老人低头哈腰道歉,“客房已满,还请爷爷见谅了。”
三人四下扫了眼,大堂里座无虚席,可是热闹得很。
那老人有些烦躁皱了皱眉头,抬头也扫了眼四周,怔了下,便不再理会伙计,往门口而去。
伙计见这个犟前辈终于被劝走了,松了口气。
三人都自觉给老人让出道儿来,干脆利落。
现在这个时候,最是容易惹事端,有时候仅仅是挡了路也可能惹上无妄之灾。
老人一动三人才发现,他身后躲了个八九岁的童子,亦步亦趋,正好奇四下打量。
老人与童子先后从三人面前而过,那小童在经过萧风面前时忽然停下来,那眸子亮晶晶的,像小狗那样皱着鼻子凑近萧风嗅了嗅,似乎有什么拿不准,抬头看了看萧风,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只是还没出声老人忽然喊了声,“子琪,快点!”
童子回头一看,老人已经走远了,顾不得其他连忙追了过去。
南宫清逸看着那童子没了影子,笑嘻嘻说,“认识?”
萧风点头,“以前见过。”
说着,他直接往柜台方向去了。
柜台旁的掌柜还在算账,低着头,算盘打得噼啪响。
萧风的个子比柜台还要矮一点,抬手敲敲柜台,那掌柜一抬头没看见人就又低头继续打算盘,等萧风又敲了敲才反应过来,靠在柜台上看萧风,“小家伙,有事?”
萧风点点头,只听咯噔一声,一枚碧绿色玉佩就丢在了柜台上,“敢问,葵字间三号房怎么走?”
那掌柜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从柜台那边绕过来,“这边请。”
“有劳。”萧风笑了下,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示意两人跟着,与掌柜上了楼。
掌柜领三人穿过空廊,进了一房间,恭敬说了声“三位贵客稍等。”便退了下去。
萧风随意扫了眼房间,普通至极的规格,布置清雅整洁,空气中散发着极淡的幽香,应该是住了人的。
南宫清逸倒是没萧风这般谨慎,大大咧咧坐下,抬头问,“来这里做什么?”
这架势可一点不像打尖住店的。
“来见个人。”萧风将视线所及已经打量了个遍,也自个儿坐下。
“哦。”南宫清逸无趣撇撇嘴,便不问了。
“若不方便我们听,我们可以回避。”诸葛离温和说。
“不用。”萧风摆摆手,“其实我也不认识。”
“哈?”南宫清逸惊讶看萧风。
“那枚玉佩是很久以前有人送过来的,我只是来归还。”萧风微笑说。
两个年轻人都有些将信将疑。
“来了。”萧风忽然说,站起身来往门口看去。
门外一长髯中年人一脸温和微笑进来,拱手大笑,“飘缈公子之名,如雷贯耳,当真久闻不如一见,着实让人钦慕。”
萧风疏离得体微笑,“南宫家主客气了,在下不过区区一闲人,当不得如此赞誉,倒是今日铸剑台之事,当时心急了些,最后还将剑赠予了他人,事后想来做的着实过火,还望南宫家主莫要怪罪才好。”
中年人连连摇头,示意萧风落座,自然才坐下,“怎会,那柄剑本来就是赠予英豪以谢江湖豪杰的久来推崇,它既然认了飘缈公子为主,如何处置自然是飘缈公子随意。”
“南宫家主胸怀,在下自愧不如。”萧风惭愧道。
“不敢当不敢当。”中年人摆手道,“难得飘缈公子大驾光临,在下已备下酒席,还望飘缈公子赏光。”
萧风微笑,“多谢。”
一番客套寒暄,四人出客房又过几道空廊,下楼梯,很快到了另一间房间,布置比之上一间不知精致多少。
四人先后落座。
很快酒菜上桌。
萧风与南宫家主客套寒暄,诸葛离与南宫清逸便老老实实当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