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本就冷清寂寥,若是没有日月星辰,那便更是无趣了。
这便是一片与冷幽谷相似的空间,只剩寂寥无垠的黑暗,与黑夜无异。
没有时间概念,没有波澜起伏,一切了无生趣。
“少主。”一身甲衣的妙龄少女半跪下身,双手将药举到面前。
萧风收回视线,伸手将药碗拿过,一饮而尽,又将药碗还给少女,“谢谢。”
少女便低下头,跑离开。
萧风继续漫无目的看着那片黑暗。
他想到帘年在潜龙殿的不见日,不需要什么挣扎,静静等待时间流逝,一切便会有终结。
现在,面前也是一片黑暗。
可他又该何去何从?
萧风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手心。
这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他也看到了些东西,听到了些东西。
然后,他觉得,神裔族人真是一种可怜至极的人。
他们住在地下,住在一具具青铜棺里,年纪越大,在棺材里待的时间越多,越来越像活在棺材里的人。
他们很忙,忙些乱七八糟的,鲜少有人闲着,也都不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因为他们忙的那些东西对他们一点用处都没樱
他们似乎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还自欺欺饶以为自己高人一等。
很可悲,更可怜。
萧风渐渐攥起拳头。
那他以后会不会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那岂不是也会很可悲?
当初的那个问题,终究还是没能逃避,终究是要让他做出选择的。
萧风心中有些茫然,更多的是无力与疲惫。
他已经挣扎了很多次,逃避了很多次,退让了很多次,可叶凡就像梦魇,不愿放过他,一次次逼得他无能为力。
责任,人情,甚至是生命,于叶凡来似乎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那这个混蛋到底在坚持什么,又在乎什么,实验的目的又是什么?可为什么叶凡不屑的一切,要强加在他身上,让他也不在乎?
萧风眸子晦暗不定。
难道真要逼得他们分出个你死我活?
那若是没了他,一切是不是都会结束?
四周黑暗,萧风身周一切忽然静止,如同一汪死水。
萧风眼中倒映着黑暗,似乎雾气在涌动,格外诡异。
然后,他忽然微笑了起来。
……
泰和山的竹林,依旧是鸟语花香的祥和之景。
那座刻满了莲花图案的精致木楼前,一张矮桌,两人对饮。
“你此番与暮白商议,他怎么的?”千寻将酒杯咯哒一声放在桌上,手指敲了敲桌面。
“白性子傲得很。”叶凡酌酒水,笑了一下,“不过,结果还是好的。”
“怎么?”千寻将脑袋伸长了些,好奇道。
“他,在他与风分出胜负之前,谁也不能杀他。”叶凡仰头将酒杯中酒喝光,笑容有些玩味。
“这有什么区别?”千寻觉得好笑。
“这区别还真大了。”叶凡耸耸肩膀,漫不经心道,“至少明他还是看我很不顺眼,所以只能我腆着脸去亲近他了。”
“话,这都多少年了,你们两个那点破事,怎么还计较着。”千寻无奈摇摇头。
“那事我可没放在心上,是他这么些年耿耿于怀,给他心眼的。”叶凡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酒意微酣,起身道,“我先去了。”
“要不要带上阿黑?”千寻提醒。
大黑狗在桌子底下连忙呜呜了两声。
叶凡犹豫了下,微微一笑,“不用了,它去了也不方便。”
千寻拍拍大黑狗脑袋,“那你跟他好好,尽量别逼他,风吃软不吃硬的。”
叶凡一点头,“我知道了。”
“哎,那那只雪雕呢?”千寻又提醒道。
叶凡一愣,瞬间又一笑,“你不我都忘了。”
他伸手,鸟笼中的白鸟瞬间被他摄入手中,“走了。”
“出去之前,将他带来给我看看啊?”千寻连忙喊了声。
叶凡挥挥手,下一瞬身形消失。
千寻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阿黑,脸上有些无奈,“眼皮子一直在跳,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阿黑呜呜咽咽了几声。
“你也这么觉得啊?”千寻脸上露出几分欣喜。
阿黑却忽然变脸,嗷呜一声往千寻手上咬去。
千寻连忙一抽手,得意洋洋,“没咬着,没咬着。”
阿黑一下子站起,将千寻乒,血盆大口就要张口咬下。
“来真的呀。”千寻脸上露出些无奈,却瞬间隐身不见。
阿黑愣了一下,瞬间跳起,狂吠起来。
……
叶凡身形显出时,正有无尽星辉将整片黑暗点缀,如同萤火,四散飘飞。
地道入口前,所有神裔族人尽皆匍匐在地,如朝拜神明,面向那个一身白衣的少年。
萧风神色恍惚,静静看着面对的星汇万辉千般状。
叶凡脸色微变,身形瞬间到萧风面前,“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萧风目光再次有了焦距,微微勾起嘴角,抬头看着叶凡的眸子。
“我以为你会听话的。”叶凡冷笑起来。
“我那块石头不见了。”萧风微微浅笑,伸手去触那些星点,“它变成你见到的这些东西了,真漂亮。”
“你想死?”叶凡猛地扣住萧风肩膀。
萧风微微蹙眉,淡淡看着叶凡的眸子。
叶凡冷声道,“到了这里,便由不得你。”
四周瞬间斗转星移。
再没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