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三十三年十月初七,宜祭祀,赴任,是个顶好的日子。
这日,也正巧是溪风帝国新推举的储君萧哲的册封大典。
卫松山上,那条长长蜿蜒的白玉台阶两侧站了成排兵士。
台阶下,一行人列队而来,仪仗恢弘,为首正是今日的主角,当朝储君,萧哲。
这是册封大典的最后一个环节,祭祖。
山下百姓欢呼,山上众将士列队,帝君,帝后相迎。
萧哲一步步踩上台阶,脑海中浮现着往昔种种,荣辱兴衰,悲欢离合,亦如昨日。
他不曾争过,那个少年却已经给他铺好了路,将他推上了从不曾想过的这个位置。
那么如今,那个少年还好吗?
他替那个少年担下了这一切,那个少年是不是便可以过上他心心念念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悠闲日子了,是不是再也不用为了保全他人百般委屈了,是不是也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再只是强颜欢笑了?
前些,父王昭告下时,顺便册封了二弟为镇宇王,三弟为文博王,四弟也册封了个辰王的封号,算是一切尘埃落定。
他倒是不必面对兄弟间的阴谋算计,只是孤家寡饶最冷清,想来日后日子无聊得很。
不过,他不怪那个少年,这一切也是他自己选的,那个少年给过他选择的机会的。
所以,今生他们还有机会相见吗?
白玉台阶尽头是修贤寺,入修贤寺便可见祭台,祭台前有高香点燃,余烟袅袅。
主持大典的司仪朗声高歌颂德,宏大声音传遍整个卫松山。
萧哲点燃三支香,恭敬递上,跪于蒲团之上,面对这修贤寺,这一片卫松山,俯首拜下。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礼成!”
萧哲抬起头,正巧一片白雪落在他鼻尖。
微微清凉让他愣了愣,随即抬头,便见到满雪落如絮。
他抬手接住雪花,看到白色在自己手心渐渐透明,最后不见。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
瑞雪兆丰年!
是个好兆头!
他浅浅勾了勾嘴角,不是开心,而是有些伤心。
那个少年,最喜欢雪了。
……
临近年底,梦峡之中,陆续来了不少人,打算聚一聚。
推迟了五年,溪风前些日子到底还是册封了远安将军,想来日后他们再想聚一聚就难了。
最早来梦峡的自然是一直不怎么愿意离开梦峡的李露,身边跟着已经亭亭玉立的洛怡和已经不是孩童的于子琪。
一身火红的女子摸了摸已有灰尘的家具,俏皮看向自家母亲,提议打扫打扫,李露自然赞同。
洛怡便一拍于子琪肩膀,“臭子,给姐姐搭把手。”
于子琪撅了撅嘴,还是不情不愿哦了一声。
之后来到梦峡的是陶静渊,他看了会儿李露打扫卫生,便去了秀玉潭,那里有些老朋友。
再之后,有个家伙气焰嚣张而来,被他怀里的姑娘在腰上狠狠扭了一把,顿时就老实了。
这是许望与萧月。
两人还不是夫妻,却也距离不远了。
又有两个人携手而来,一人脖子上骑着个五六岁的娃娃,这是萧清一家三口。
家伙长得壮实,眼珠子滴溜乱转,显然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不过被他娘亲面无表情一眼瞪过去,立即就老实起来,萧清便连忙和稀泥,谁知老婆儿子谁都不领情,弄了个两边尴尬。
一个身形壮硕的大汉虎步而来,手中扛着一柄大刀,退出江湖的开山王王开云又背上他那把气势十足的大刀了,哈哈一笑着我回来了,结果被李露一块抹布丢过去,正好帮忙,这位大个子顿时就蔫了。
有个牵着瘦马的老人缓缓走来,瘦马打了个响鼻,那老人就拍了瘦马一巴掌,结果瘦马仰起前蹄,撒腿狂奔,那老人便在后面破口大骂,紧追不舍。
人越来越多,梦峡也渐渐热火朝起来。
炊烟自竹林后的竹楼袅袅飘散,饭香味弥漫了整个竹林。
“晴,你别炒了,去把那把韭菜择出来。”
“哦哦哦。”
“哎呀,月啊,那个菜不是这么切出来的啊。”
“啊?”
“别切了,你去把冬瓜削皮。”
“李姨,这个是这么弄吗?”
“对,还是霜寒聪明……哎呀,不是放糖吗,怎么是盐?”
“是吗?我拿错了。”
“几个祖宗,你们还是出去吧,我不忙,不忙。”
“那我?”
“青萝在这里吧。”
“谢谢姨。”
“谢什么,傻丫头。”
风晴,萧月,冷霜寒几个想打下手的女孩子被李露送大神似的请出了厨房,在门口面面相觑。
“啧啧,被赶出来了吧。”许望在走廊上擦栏杆,笑得很是幸灾乐祸。
风晴原本想把剑丢过去的,结果萧月一块砖头就丢了过去。
许望连忙往一边一躲,故作心有余悸,“喂,谋杀亲夫啊。”
“你……混蛋!”萧月恼羞成怒,提剑便砍了过去。
“喂喂,动真格啊。”许望跳起来就跑,“萧清,你妹妹发疯了,管管。”
“呦,现在都不会还手了。”萧清坐在桌前照顾着自家老婆儿子,没空搭理他们。
冷霜寒坐到他对面,声音依旧冷淡,“林浩然今日不来?”
“我寄去的消息跟石沉大海一样,那混蛋铁了心想当他那个大富豪,看不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