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在高附城的那次试验中,青鸾大鸟以它通神一般的嗅觉和视觉,能在相隔百里之外的深山之中精确锁定我所在的位置。
不知道它能否凭借微乎其微的气息,找到与大陆海岸相隔五百多里的这座孤岛。
如果古兰朵他们还在东罗马,过去半年来肯定无时无刻不在打听着我们的下落。
至今还没找到这座孤岛的原因,可能是我一直没有把求救的信号传递出去的缘故。
高附国的通灵法师曾经说过,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魂魄之气,游离于躯体内外。
只有冥想术达到一定境界的修士,才能在冥想的幻境之中自由驾驭这股细弱游丝的精气,让它去你想要去的地方。
此所谓视通万里,魂飞九天是也!
青鸾大鸟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能够识别这样的气息,并据此找到搜寻目标所在的位置。
事不宜迟,趁着饱腹之后刚刚聚集起来的元气,我奔出了椰林来到了海湾边上,寻一块礁石面朝大海盘腿坐定。
口念黄罡师傅当年交给的十六字要诀,似睡非睡、飘飘欲仙,很快就进入到灵肉分离的入定境界。
我能感知到自家的躯体悬浮于穹庐之下,无边无际的海洋黑涛翻滚,看不到任何的海船和生灵。
我又飞过了大海,越过海岸边的驰道,来到了闪米特人世代居住的那片瀚海荒漠之中,再沿着海岸飞抵了安条克城的上空。
漫无目的的飞啊飞啊!我的魂视之中始终见不到青鸾大鸟和古兰朵他们的半点踪影。
黎明退潮的浪涛之声把我惊醒,发现秦冲与刘真儿一左一右,靠着我打坐的那块礁石,还在酣睡之中。
每天这个时候是捡拾海草、螺贝补充给养的最佳时间,波斯、希伯来、闪米特人那边已经迫不及待的追着退去的海浪,冲入岸滩之中。
可惜“飞鱼礁”太小,没有安条克海滨的那种长滩,褐色的礁石一直延伸到周围的深海之中。
所以退潮的时候,原本还附着在礁石上的海螺、海贝反而被海浪带回了大海。
每日的赶海若能找到一两块海草或是海螺之类,也纯属侥幸,真是天灭我等也!
我没有叫醒两位兄弟,独个在四周的礁石丛中找寻了半天,连一丝海草的收获都没有。
这时长屋那边催命的螺号之声又“呜呜呜”的响了起来,上工的时间到了。
地中海上的冬天干冷而又漫长,淡水的匮乏成为仅次于食物的第二件致命的利器。
岛上仅有的几处淡水泉眼如今被那帮人多势众的波斯人所把控,如我们这般只有三五人的东方族群、希伯来族群要想饮水,还需拿出宝贵的口粮与他们交换。
长屋那边的蓄水池为罗马监工们专用,我们这帮濒死的奴工胆敢迈入半步,就会被那帮丧心病狂的恶魔扔入一旁高崖下的海湾之中,变成深海中的一具游魂枯骨。
因此为饮水而发生的恶斗每日都在发生,死人在这个岛上已变成极其寻常的事情。
那些势单力薄的迦南闪米特人、希伯来人看到我们三兄弟的强悍与拼命,就自动依附于我的门下,来寻求我们的庇护。
所以如今我已经有了二十多位听命与我的各路奴工,秦冲与刘真儿获封为左右将军。
这样我就有了与波斯人抗衡的资本,在一次玩命的群殴之后,以死亡两位兄弟的代价,从波斯奴工那儿抢到了一眼山泉,我们冬季的饮水危机才稍稍得以缓解。
岛上的工程还在继续,潟湖岸边的码头台阶已经完工,长屋旁边的两层石堡也施工过半,礁石平台上的仓库与蓄水池的大致框架已经出来。
等到第二年春天西信风刮起、雨季来临的时候,整个岛上的工程也接近了尾声。
而我们去年九月上岛的一百五十多位奴工,如今幸存于世的只剩下了六十多人。
或被罗马监工虐杀而死、或是饿死、渴死、病死,或为我们奴工之间的内部倾轧而死。
我和秦冲、刘真儿三人还能侥幸活到今天,除了我们一身的功夫之外,便是我们兄弟之间的团结一心、同仇敌忾。
为了活命,死在我们手中的奴工兄弟不在少数,愿万能的佛祖能够饶恕我的罪恶。
弱肉强食的丛林荒岛,不是你死便是你亡,当时的我们别无选择。
整个冬季的每天夜晚,我都会坐在大海边上用冥想术向海天之外的地方发射求救的信号,但全以失败告终。
青鸾大鸟和古兰朵他们一次也没有在我的幻境中出现过,我已经有点绝望了。
一个月后,应该是中土夏历的五月,岛上的石堡、码头终于完工。
当我和秦冲把最后一块玄石切成的薄瓦盖在堡顶之上的时候,有一种涅槃升天的感觉。
上岛为奴已近一载,荒芜的礁岛如今已被我们改造成另一座巍峨坚固的骑士城堡,接驳八方商贾的海上驿站。
不念功劳念苦劳,高高在上的安东尼奥大人也该发发慈悲,释放我们了吧!
运送粮食的白帆海船如期而至,而且还破天荒的一起过来了两艘。
不过没有带来一粒胡麦,而是上岛了一百多位坚甲长戈的罗马军士,当然还有那位威风八面的安东尼奥将军。
平时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的艾德监工在他主人面前,如同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一般,领着将军大人巡视了整个岛礁。
艾德满面红光的做着介绍,可以看出将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