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商队是在中午时分到达鸣沙山的,远远望去阳光下的崖壁金光闪闪、凹凸突兀,如同热闹喧嚣的城郭一般。
再仔细看去,真如乐尊法师当年见到的那种神奇幻境,坐禅聆听佛祖宣扬**的万佛。
佛家有云:修建佛洞功德无量。
所以从乐尊法师在此开凿第一眼石窟供佛修行算起,至今已有二十多载了。
后来如爷爷这样的供养人,已陆续在这里开凿了百十眼或大或小的窟洞,以祈求佛祖的保佑,行商之路平平安安。
石窟所在的山崖前方有一眼从半山而下的宕泉,无数年的喷涌,已在山间形成了一条潺潺流淌的溪流。
溪流的岸边,有一条可以容纳马车来往的小道,是由几十年来无数前来朝圣的人们一脚一脚的踩踏而成。
这些人中有前来修行的僧侣、凿洞塑佛的工匠、画工,还有来自官家民间或贫或富的施主。
一进道口,我就闻到了一股股奇怪的香味。
“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我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好奇的问身边驼背上的秦冲。
“这是各家洞窟的画工师傅熬制颜料的味道,这些颜料由各种矿粉和油脂在一起搅合而成。我原来听咱家石窟的白画师讲,这种颜料画到墙上,一千年也不会褪色!”
鄯善之后,秦冲这小子又糟蹋的只剩两只眼睛还泛着灵光了。
“一会安顿下来,你一定要带我去好好的观赏一番,这石窟里面是个怎样的光景!”我满怀兴致的笑道。
“这个无需我带你去,明日老爷肯定会叫上你的,少主你今晚可要多吃一点。”
秦冲呵呵笑道,好像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
“为啥非得爷爷带我去,为啥我又要多吃多喝,难道我们要在那儿住上一日?上边没有吃食?”
我很是迷惑不解,不知道秦冲的葫芦里卖的啥药。
“佛祖面前不打诳语!”秦冲双手合十郑重道。
“老爷每年路过这里,都会招呼大伙在宕泉边上沐浴更衣、诚心礼佛。他、苏管家、还有你外公更是会去你家供养的石窟里辟谷一日,以表达对佛祖的虔诚。”
“原来是这么回事!呵呵,秦冲你也准备一下,明日和我一道过去!”
拉了秦冲这个垫背,我乐的差点喷笑了出来。
我会冥想之术,坐在那儿一日一夜不吃不喝也不算啥。
但秦冲这小子,可就有的罪受了,谁让他在那儿幸灾乐祸的。
“少主!不是?你拉上我干嘛?我在山下诚心礼拜就行啦!”秦冲结巴道,他的脸都一下子急红了。
“谁让咱俩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呢?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上去受罪?”我用很冠冕堂皇的借口敷衍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在佛祖面前祈福怎么会是受罪呢?少主你可不能乱说!”
秦冲很严肃的制止了我的胡说八道,在如此神圣庄严的地方。
那个时候,我还不太明白其中的深意,后来行走江湖久了,才领悟过来对于神佛的信仰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相信头顶三尺之上会有佛主神灵的佑护,才会在行商之路上勇往直前、不必生死。
“自然是祈福你就更应该和我一道了,祈求佛祖保佑,早日娶回库家小妹做你的新嫁娘!”
“好吧,少主自然这么说,明日我陪你上去!”秦冲终于点头,答应了我的邀请。
这时,前方出现了一块开阔的平地。
外公打马过来通知伙计们在此地露营,而且要住上两三日。
所有伙计可利用这段时间洗漱整理一下,前方的路途就是连片的村镇绿洲了,行商之人不能再邋遢的如同乞丐一般让人笑话。
所有的伙计早就有各自的分工,搭盖帐篷、埋锅造饭、饲喂驼马、轮番洗澡洗衣诸如此类,很快就有条不紊的就地开展了起来。
爷爷所请那位姓白的长安画工已经看到了我们的商队,欢天喜地的领着几位徒弟从崖上的石窟里跑下山来,满身满脸都是颜料的污渍和味道。
“易老东家,尉叔、苏叔!你们回来啦!想煞我也!”
白姓画工远远的作长揖道,他甚是年轻俊逸,身长八尺,一副道骨仙风、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白轩啊!你可好啊!哈哈!咱家的石窟壁画进展到哪一步了?”
爷爷他们赶紧哈哈笑着迎上前去,看样子他们很是欣赏这位画工少年,就如同自家的晚辈一般。
“今春就完工了!原准备回长安的,结果另一个前来供养的施主相中了我的手艺,非要我留下来为他的石窟作画!我就这样留下来了,如今想随你们的商队返回长安都无法分身啦!”
白轩画工又是一个长揖遗憾的笑道,绝口不提工钱之事。
“好啊!好啊!为诸佛添光著彩,佛祖会保佑你的!”爷爷拍着白轩的肩膀夸赞的笑道,一边用眼光四处搜寻了起来。
我赶紧拉起秦冲,避开爷爷的视线,去先前所说鸣沙山背面的那池月牙泉里洗浴去了。
爷爷的意思是让我过去,介绍这位年轻有为的白画工给我认识。
从来都是以fēng_liú倜傥自负的我,禁不住自惭形秽了起来。
途中糟蹋成如此模样,去见那位美少年,还不丢死人啊!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正如秦冲先前所说,处于沙湾之中的这一池泉水真是太神奇了。
泉池长宽大约五百步见方,泉水清澈见底。
虽然正是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