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
说到郑州,那两个货是个麻烦。
在这危急关头,她居然萌生了一个念头——能不能借自己这次的危难,顺势除掉这两个眼中钉、肉中刺?得想个什么巧法儿呢?
算了,此刻命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还想那些,可谓是烧火棒子当着不着。
她狠狠给了自己一脑嘣,叹气继续扶着栏杆。
一阵风吹过,她抬起头来,碎发扬起,风满楼山雨欲来,渐渐不闷了,清净舒服。这种时刻是最爽的。
忽然有人登登登地上楼,对她说:“顾大人,公主找着了!大内传您进去呢!”
尽欢蓦然扭头,深吸口气咬着嘴唇跟他去了。
大殿之上,百官肃静,顾尽欢跪在下面,韩呈坐在椅上,一脸生人勿近地盯着她。韩圣也到了。
“小公主是找回来了,但是,顾尽欢,你竟敢擅自带公主出宫还将她弄丢,这笔账你说说该怎么跟你算?”
尽欢眉毛一挑,凭她对韩呈的了解,这语气里可以听出,宣琳应该没有大碍,韩呈的气也该消了一半。据她分析,韩呈脾性还不错,很难气急攻心,不到气急攻心又不会大加责罚,所谓的以仁德治天下,莫过如此。不过,错还是要认的。
她趴在地上说道:“是,臣罪该万死,已经吩咐下人准备好了凌迟的片刀、剧毒的穿肠药,请圣上发落。”
韩呈感觉被摆了一道却察觉不出哪里不对劲,说道:“凌迟过于残忍,我朝以仁德治天下,朕可不是那种暴君!”
尽欢无比淡定:“臣明白了,谢圣上赐臣毒yao一瓶。”
说罢就要起身,抬起两只胳膊示意侍卫将她架出去。
韩呈喊住:“等一下,搞什么名堂谁让你起来的,还有朕什么时候让你去死了?”
尽欢扑通跪下,痛哭流涕道:“圣上啊,臣该死,臣罪该万死,臣弄丢了小公主,让她吃尽了苦头,遭歹人盘害,不死,臣无法面对圣上啊!”
这话一出来韩呈反而思考起自己的做法来:
宣琳虽说是丢了,可是并未受伤,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说睡了一觉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样一来,死刑也确实过分了。
还没等他想好,殿后宣琳挣脱奶娘跑出来:“父皇饶过顾师傅罢!”
韩呈惊问:“宣琳,你怎么在这儿?奶娘呢,把公主带回去好好休息。”
宣琳说道:“宣琳不累不想休息,要找师傅继续去放风筝,听到父皇要怪罪师傅这才偷偷跑来。”
韩呈摆摆手:“这里的事你个小孩子不要管。”
宣琳奶音高了八度:“父皇不是教育宣琳要有诚信么?为什么不关师傅的事,宣琳也没有出事,父皇却要怪罪师傅?”
尽欢感激涕零,对她说道:“公主善心,臣无以为报,臣本就有罪,公主就不要再说了。圣上,还请圣上发落罢!”
韩呈上下看看,良久无奈地说:
“罢,你们俩都执着自个儿的理来让朕为难,宣琳替你求情就免你死罪。可是不治你难示惩戒,也难消朕心头之火。来人呐!摘去她的朝冠,从即日起,罢免一切职务。顾尽欢,去大牢好好儿静思己过,知道了么?”
尽欢磕头谢恩:“谢圣上、公主不杀之恩!”
宣琳放心了,跑过去让韩呈抱住。韩呈说:“看,朕饶了你顾师傅一条命,你这下可以安心了罢?”
宣琳眨巴眼,盯着顾尽欢的背影瞧:“那,师傅要走,谁陪宣琳去西郊风筝呢……”
尽欢被摘去朝冠,一只短簪束住头发,在众人同情的注目礼中带着个难以琢磨的微笑离开了大殿,离开了庙堂。
百官大多面面相觑。
“她怎么还在笑啊?”
“强颜欢笑罢,遇上这种事情也是倒霉。”
“我看才不倒霉,这叫罪有应得,不掂量自己的分量就敢无法无天了。”
“看来这人啊,还真的是爬得高摔得惨呢!更何况爬得这么快的……”
她才没有强颜欢笑,这个笑是发自内心的,即便搀着点不甘,也是欢喜——
是因为郑州的烂摊子终于可以甩手了!
沈扈在不远处看到这个笑容,让他心里发毛。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要不要行动呢?假如此刻出手,指证她勾结贪污的证据有力,罪名坐实了,她必死无疑。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