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一地,钟天地之神秀,汇聚天下山水的俊美。初春时节,它似一个待嫁闺中的温婉女子。燕云河畔,柳树抽芽,是她着笔描的青眉。四四方方的梯田,香麦金黄,是她晕染的花钿。濛濛烟雨染成墨色山水,似她笑厣含羞,嫣然一笑。
这天,燕云江上,一只小小的乌篷,摇曳漂来。那画桨轻荡,水波涟漪,惹皱一江春水。水波清缓,一江碧色如青云出岫。从船上望去,两岸良田,秀美如画,但眼见也多生衰草,枝断截流,民舍寂寥。天气飘起一阵濛濛细雨,淫雨霏霏,这雨丝落在身上仿佛是云一样。稠起来,发丝都凝了雨滴。它不动声色,悄悄地靠近,而你也没有一丝防备。青州的烟雨,就这样突如其来的闯进了你的眼帘,你的梦里。
乌篷小船上,一老一少。老者抚须,狭长双眼,面色青黄。床头是一个艄公,烧水煮酒。许是见过了浪花朵朵,老者的眉头皱纹千重山也似。那老者打了一壶水,填入锅中。水煮沸了,温了一壶美酒。那船公摇橹说道:“老爷,已经到了望江府的地界了。”那老者还没开口,身旁一个身穿华服,头戴方巾,相貌俊美的佩剑男子开口说道:“沿江而来,尽是满目疮痍,这青州山水染血,天下苍生埋骨,天下危矣。”这华服男子生于富贵之家,生性纯厚,一路所见,都是流民哀生。许是那一杯浓浓的老酒,把他从青州的温柔中唤醒,不免为天下间受苦的流民而悲戚。
青州地势多崇山峻岭,一叶小舟,乘风而下。两岸险峰重叠,猿声不住。一老一少,不禁勾起心事。只觉得入耳都是悲音,心神萦绕,挥之不去。心之忧矣,我歌且瑶。薄薄青烟,飘散在山间云里,洒在满江碧绿上。那船公带着沿江口音,放纵高歌:“一江赤水流,流过楼外楼。望江三条岭啊四条洋,白花花的银子哟。贪吃贪喝贪生怕死,不管老婆不管儿子丢老子……”
华服公子多愁善感,听闻此曲,眼眶红透。末世悲歌,泪湿长衫。华服公子只可恨自己的铁剑握在手中无用,不能杀敌枭首。乌云密盖,细雨浇头。天空像是一条漏斗,是那愈千斤的大山溶成丘壑。雨晦天瞑,几只孤鹜,峭立于枝,飞跃水面。那惊鸿一掠的刹那,恍如绝世的剑意。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云过天晴,一缕青阳斜挂在山头,倒映在水中,分外明媚,姹紫嫣红一般。一袭蓝色绸衣的老者,来回踱步。华服公子见他走来走去,好不烦恼,开口便道:“师父,您就放下心思吧。您剑术大成,这次比剑还有何担忧?”那白眉长须老者叹了口气,道:“为师闭关三十余年,虽参悟出一丝玄妙。这次南下,却心怀忐忑啊。”那华服男子,见老者如此谨慎,收敛笑意。只在心中暗道:“那人真如此厉害?师父的太上元极剑法已经是世上一等一的剑术了。”
不过些许时辰,船到渡口,一老一少上了岸。那老者吩咐道:“景儿,为师与那人之约除了剑术切磋,还有一事你也莫忘了。”华服男子听到此言,郑重回道:“师父,徒儿记得。”那华服青年正低头慢走,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挠了一脸。那华服男子大怒,注目去瞧,原来是一个金毛猴儿。河边洗衣的妇人和搭船的商客皆哈哈大笑,华服男子羞愧难当,骂道:“哪里来的泼猴儿,小爷今天要剥了你的皮。”那猴儿落在一叶小船上,挠头咧嘴。华服公子见这畜生还敢笑自己,抽出腰间佩剑。“看你往哪里跑,你这个瘟神。”
这猴儿竟然当人面撒尿,见那华服男子过来,猴儿四腿灵动跳跃,躲过一剑,跳到隔壁一船。一人一猴,闹的五六艘小船人滚船翻。那猴儿虽然灵活,却不识水性,跳在一个荡在水面的木板上。华服男子一剑劈来,这小猴儿不死也要被水淹死。
剑光如虹,一剑劈来。忽然一道水花从河中激起,宛如蛟龙出水。“你这个人,凭什么欺负我的小猴儿?忒也不要脸了。”从水中钻出来一个十一二岁的童子,梳着抓髻。这童子白白净净,华服男子见他生的白净,心生好感。他笑道:“这猴儿不知趣,是你养的么?”
水中那童子笑嘻嘻道:“是我养的,只能我欺负的了,你凭什么欺负?”华服青年怒道:“既然你是他的主人,那我便不找那猴儿的麻烦,你说你该怎么办?”白面童子吐了吐舌头,笑道:“我这小猴跟你公平决定,你使了三十多招也拿不下。我若是你,便麻溜溜走远点,好不丢人呐。”华服青年大气,道:“你这小子,胡言乱说。小爷今天非把你抓住,让你尝一下我“剑拍双股”的厉害。”
“凭你这厮,你连爷爷的毛都抓不住。”童儿笑了一声,钻入水中。华服青年怒道:“有种你别钻入水里。”那童儿见他不识水性,是个旱鸭子,更在水中嬉戏,惹他生气。华服青年虽然生气,但是出手剑招都有收敛,以免误伤那童子。是以虽然华服青年武功高强,也拿那个童子没什么办法。华服青年气的直跳脚,骂道:“无耻小儿,你可敢现身?”
那童儿似乎是见那华服公子半天拿他没办法,颇感无趣。他钻出水来,双手叉腰,道:“出来就出来,料你也没高招。不过要我出来陪你打也行,我有一个要求。”华服青年自持武功,根本没把那小孩放在眼里。他只怕那童子待在水中,出来了就万事大吉。“你说,什么要求?”
那童子双目落在华服男子手中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