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这样?!”胡姬风风火火地过来,来了之后看到胡亥的样子一下子从女王变成了怨妇,先是让方士们赶紧救治,然后就开始斥骂花园里的宫人侍卫,询问事发的经过。
若是胡亥真的出事,这些人少不得都是要殉葬的,出于这样的想法,他们对刺客的恨是很深的,当下便有胡亥身边的宦官说了是谁举荐的那位方士,而那位叫做徐福的方士又是怎样突然变成了刺客,于此处,少不得要为自己辩护一番,同时也捎带上说了一下嬴欣的英勇表现,好借此讨好,哪怕嬴欣为他们说一句好话,他们也都可能活命。
听得众口一词地说出了嬴欣的“功绩”,胡姬忙把还有些呆愣的嬴欣拉到身边抱住,边揉弄着边连声道:“好孩子,没有白疼你!阿欣,阿欣,这是怎么了?快过来看看公子欣!”
“没,我没事,就是有些吓到了,头还有些疼。”嬴欣说着摸了一下头,这一摸才觉出真疼。
胡姬扒开他头发看了看,头皮都青了一块儿,可见当时那一撞用了多大力气,眼圈儿一红,泪水哗哗地留了下来,“阿欣啊,快别动,一会儿上点儿药就好了!阿欣,我的好阿欣!你哥哥可怎么办啊!”
作为岳父,李斯是第一时间被找来的,连胡姬都要比他晚一点儿,这会儿旁听到这里,也是发愁。
那刀子没入得太深了,如果一拔出来,鲜血喷涌,人马上就不行了,若是不拔,任血这么流着,怕是也挨不过今夜去,真是……
同样知道凶险情况的嬴欣神色也是黯然,暂时不去想那徐福到底是谁,只胡亥这边儿,他就难以不管不顾,到底是兄长呐,哪怕他对所有人都不好,可对自己,还是好的。
哭了一阵儿,胡姬又把目光放到了李斯身上,自这个男人一力扶持着胡亥成为二世皇帝开始,胡姬就把他当做了自己这边儿的,此时出了这样的大事,她自然会向他求助,希望他能拿出一个好的方法。
“太后,刀是必须要拔出来的,其他的事,太后也要考虑一下了。”李斯简单说了一句,便让宫人都下去了,嬴欣也被宫人领着去上药了。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人了,即便还担心胡亥的伤情,存着那样的疑问,他还是没忍住困倦,睡着了。
第二天,不等李斯怎样传旨,外头先送来了急报,被赶去戍边的公子扶苏于三日前自刎而死。
开什么玩笑!李斯差点儿要掀桌,正在这种时候,扶苏死了,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自缢?怎么会自缢?”
送信的人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边关到咸阳的路程太远了,一路上已经换了好几拨人马,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信了,而他们却是没看过的。
脸上已经有了褶子的李斯皱紧了眉头,曾经精光四射的眼中满是迷茫,这两件事发生得太古怪了。
本来胡亥遇刺,李斯还没多想什么,就凭老秦家把六国得罪得死死的,他们被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始皇帝还被荆轲刺过哪,二世皇帝这里有一个徐福也不算什么,唯一不同的就是刺中没刺中的区别了。
然而,一旦在这件事之前加上了扶苏自缢,就显得很奇怪了。
如果说是以前,扶苏那个软弱性子,随便听到什么风吹草动都可能自缢,但现在,想到去年见到的扶苏,明显已经不再那样不堪造就了,李斯甚至想过要将他重点防范一下,怎么突然之间就自缢了呢?
作为胡亥阵营的核心人物,李斯还是很清楚胡亥没有向扶苏动手的,那么,是谁想要渔翁得利?
不,不可能!扶苏在兄弟之中人缘儿最好,再者,他也不是那种蠢笨到会心甘情愿被利用的,若说用自己的死陷胡亥于不义,早在胡亥登基的时候就可以做,何必等这么多年,所以……
完全没有得出结论,反而越想越糊涂的李斯还是不相信这会是一个巧合,两件事凑到一起,还是这样的大事,绝对不是巧合!
“丞相,丞相,大事不好了……”又一通急报传入……
这一天,李斯接了无数的急报,而平和的假象也终于在这一天被撕破,众子逼宫,始皇的那些儿子们除了扶苏,再没有谁是甘愿寂寂的,而胡亥给他们的官职,虽然小,却足够发动地方,足够他们筹谋大事。
“……我儿放过他们,他们就是这样对我儿的吗?这群白眼狼,当初就该把他们都一起除了!”说到这里,胡姬瞪了李斯一眼,当初若不是他阻着,那些祸害或许早都没了。
“太后,如今已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李斯心中也有些后悔,当时自己怎么就仁心大发了呢?“为今之计,还要早些除掉首恶,以正视听,同时宣布三世继位。”
拔刀之后胡亥就血流如注,方士们进献的特效药虽然在最后止住了流血,但失血过多的胡亥还是撑不住了,就在李斯来禀事的前一刻离世。
“好,你去办吧。”
说出这个“好”字来,胡姬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眸中却是深恨,哪怕是早就商量好的,但这般被人逼迫,终究是让人不痛快。
李斯没有多说,应了一声就去办了,事情还很多,他不能都耽搁在这里。
胡姬唤人带来了嬴欣,搂着他,抚着他的脑门说:“阿欣,你胡亥哥哥去了,你就做四世可好?我的阿欣这么好,本来应该做三世的,只可惜……”在嬴欣的额上亲了一下,说,“阿欣要快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