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阳郡主知道,皇上只下令自己率军,分明已经对世子慕容乾也起了疑心。御刃坊摊上这样的事,英王府想置身事外也难了。
凌菁华正在御刃坊内堂看账簿,忽闻外头一阵急促的步子,还夹杂着利器撞击声,忙起身看个究竟。才踏出房门,便看见自己未来夫婿孟煜带着兵士冲进院里。
“孟煜,怎么了...”话音未落,几个兵士已经上前押住她,“这...孟煜,怎么回事?”
“御刃坊涉嫌勾结北疆逆贼独孤氏,皇上有旨,封了御刃坊,所有人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孟煜冷冷道,“统统带走。”
凌菁华面色煞白,“北疆,独孤氏...孟煜,冤枉啊,凌家怎么可能谋反!”
“留着和皇上喊冤吧,带走!”孟煜没再多看自己这个就要过门的妻子一眼。
凌府上下也被抄了个遍,上至凌祥下至奴婢皆被押入大牢,唯独不见了凌双华。
凌双华晃荡到天黑,远远见家门口一堆军士守着,正要上前问个究竟,已经被人捂着嘴拉进了巷子,转身一看,“世子哥哥...”
这一声叫的慕容乾心如刀绞,“双华,你回不去了。”
“北疆谋反?”双华震惊道,“不可能的,他不是这么说的!”
慕容乾哀叹一声道:“双华,那个小马,才是北疆真正的独孤少主...”
“小马...是独孤...”双华怔怔道,“你骗我,小马只是...只是...”
“双华,你实话告诉我,御刃坊有没有和他交易?此事非同小可,你要一五一十告诉我!”慕容乾没时间与她解释许多,急促问道。
“他说...族中常年受匈奴游骑欺凌,族人兵器短缺,需要一批兵器抗敌...他要的也不多,不过一千把而已。我...我便把城外旧库里的废旧兵器给了他,作为他赢下试剑的酬劳...谋反...不可能的!何况他答应过我,绝不会说出此事!”双华眼中含泪道,“世子哥哥,一定是弄错了,小马怎么可能是北疆的独孤少主。”
“一千把兵器...”慕容乾手心渗出汗,“御刃坊百把以上兵器就要上报朝廷,一千把,这可是死罪...双华,你这次可闯了大祸了。皇上今天知道独孤铭就是你家剑手已经震怒,如果再查出御刃坊给了他兵器...凌家必是诛九族的重罪!双华,你不能再留在润城...”
“我不走!”双华甩开他的手,“此事因我而起,我怎么能一走了之?我要和皇上解释...”
“解释你错信独孤铭,不过是一千把旧器?”慕容乾摇晃着她的肩,“别傻了!这里交给我,我速速安排你离开润城,往西北去,绝不要回头!”
“我不走!是我连累全家,要死也是我一个人的事。”凌双华涌出泪来,“如果小马真的是独孤铭,他骗我,害我全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言罢推开慕容乾,径直冲向家中,慕容乾一手抓空,只得眼睁睁见着凌双华自投罗网,被军士捆绑着押了回去。
“双华!”凌菁华见她也被擒,哭喊出来。
双华见母亲与姐姐一身囚服,失声痛哭,“双华知错了...”
听她哽咽着道出事情始末,菁华的心凉到了谷底,“小马...独孤铭就是为兵器而来,到御刃坊找我不成,就打你的主意...双华,就算他答应绝不泄露出去,你信他?他即以达到目的,怎么会管我们的死活!”
双华倚着牢墙瘫软在地,指尖深深的按进墙里,独孤铭...独孤铭...
见儿子为凌家奔走筹谋,英王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凌家一出事,孟提督一家忙不迭的撇清干系,孟煜还亲自带人抄了御刃坊。你不但不避嫌,还替凌家奔走,你是生怕别人不说我们与凌家勾结么!”
“凌家绝不会谋反!”慕容乾凄凉道,“我怎么能眼睁睁看双华去死。”
“你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她!”英王妃见儿子如此执着,滑下两行泪来。
“御刃坊摊上这样的事,真是天助我也!”蓝祺公主喜形于色,“就凭那个剑手,足矣证明御刃坊与逆贼勾结,凌家一个也逃不掉的。”
“可是...”刘驸马低声说,“世子四处斡旋,说独孤铭身为剑手可并没有加害圣上,赢下试剑便离开了,御刃坊与北疆谋反毫无瓜葛,最多也就是凌双华交友不慎,罪不至死。”
“北疆兵器早已经尽数溶了,起事兵器何来?”蓝祺公主怒道,“独孤铭一看就很是精明难测,你信他千里奔赴京城,就为了做凌家的剑手?”
“我当然不信。”刘俊杰哆嗦了一下,“可无凭无据,御刃坊在册的兵器一件不少,至于不在册的...更是无法作为立罪的证据...”
“蠢货!”蓝祺公主阴笑一声,“刘俊杰,御刃坊在一日,你家中名器阁就没有出头之日,还有你爹,这些年也没少受英王府的压制,你大哥更是在西北毫无作为。眼下御刃坊和世子遇到这事,正是你刘家的机会...本宫已经说了这么多,想必你知道该怎么做?”
刘俊杰怔了片刻,顿悟拍案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凭无据,那就做出些真凭实据来!”
牢房里,凌双华想起独孤铭对她的种种,市集的拔刀相助,带自己去雍华府找燕公子,做凌家的剑手...竟全是为自己谋反所图。双华并不怕死,可想到连累无辜的家人,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菁华搂住她,抽泣道:“别担心,世子不会不管我们,他肯定在牢外替我们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