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叛军逼近燕城三十里外!”戚祯惊道,“他们按兵不动数日,一旦行事居然如此之快,当真小瞧了这帮子人。”
燕城守将樊荣沮丧道:“探子来报,本将也是震惊不已,立马来找燕公子,看看可有对策。”
“对策?”仲白露哼了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燕城军民一心,还怕了他们不成!”
庄云燕当然知道独孤铭逼近城下不过是给自己施压,燕城固然可以拼死一搏,只是无论守不守得住城池,都会可惜了庄家与无声门多年来对燕城倾尽的心血。独孤铭一众已无退路,可独孤铭知道,燕公子有太多的顾虑。
“樊将军。”庄云燕道,“凉州失守之时我就让你向朝廷求援,已过月余,可有援军在路上的消息?”
樊荣叹息道:“援军?燕公子看到援军的影子没?书信已经连发五封,却是了无音讯。瑞阳郡主战死,沧州的刘俊生哪里抵挡得住北疆铁骑,不过两日就弃城而逃,带着近万守军绕过燕城疾驰十余日逃回京师...更让人忿忿的是,他虽是逃军将领,竟还能保得住的性命!照样在京师荣华富贵...”
“谁让他是驸马爷的哥哥...”戚祯不屑道,“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困着西北王慕容世子不让他领兵...西北诸城连失,南平岌岌可危,都什么时候了,这老头还是想不明白?”
见庄云燕蹙眉不语,樊荣继续道:“燕城守军不足万人,就算加上无声门人也是难和叛军数万大军对抗...燕城就算能守住也不过就是时日的长短...燕公子,只盼燕城军民的血没有白流...若是朝廷真的弃你我不顾...”
送走樊荣,戚祯摸出弯刀爱惜的擦拭着,嘴里嘀咕道:“掌门,我戚祯可不是怕死。只是我可不愿意用自己血肉之躯祭奠一个已经摇摇欲坠的朝廷...关键这买卖实在太亏。”
“依你之见?降了叛军?”仲白露故意露出些嘲讽之色,“啧啧啧,戚少镖头,您家在京师润城也有分号,不如您趁早离开回去,避开燕城的血战才好。”
“你!”戚祯气红了眼,“我何时说过要投降了?”
“你就是那意思。”仲白露撇过脸。
“都别说了。”庄云燕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让我好好想想...”
见他走远,仲白露吐着舌头道:“咱们掌门也有一筹莫展的时候?真是少见。”
戚祯收起弯刀,倚着门框想了一阵,忽的眼睛一亮,看着仲白露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的。”
“快说!”
戚祯抱肩傲娇道:“所以说我最聪明。北疆叛军势如破竹,一呼百应的便是那位独孤少主,擒贼先擒王,你我固然破不了他们几万人的阵营...可是取这独孤少主性命的本事...你我还是有的。”
“潜入军营,杀了独孤铭?”仲白露喊了出来,“这个法子好!叛军死了首领,必然成了一盘散沙,到时候就不足为惧了。燕城可以守住,掌门也不用这么为难。”
戚祯得意道:“难得你也有瞧得上我的时候。”
“可是...”仲白露面露难色,“偷鸡摸狗的苟且之事...门中一向是嗤之以鼻的,这刺杀独孤少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好事。”
“傻!”戚祯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平日神气机灵,怎么这时候反倒死脑筋了。掌门定然是不许你我冒险干这事,可若是不让他知道呢?只要你我杀了独孤铭解了燕城之围,掌门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会拿你我怎么样。人是你我杀的,小人我们做便是...害不了掌门的。”
仲白露咬着指尖踌躇着,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这事可以有...但就靠我们两人要潜入数万人的大营...只怕难度不小。可惜龙师兄不在,有他的煞天罗在手,什么人的性命取不了?别的门人...又怕走漏了风声让掌门知道...”
戚祯咧嘴笑道:“那个替你赚了不少银子的,不就是恰好的帮手么!”
“凌双华?”仲白露失声唤道。
“她精于兵器,手握飞霜剑,身手定是不错。”戚祯成竹在胸道,“她跟个哑巴也无异,自然也不会告诉旁人...最重要的是,独孤铭与她有灭门之仇,手刃仇人的机会,凌三小姐绝不会错过!”
仲白露心里头还是有些莫名的七上八下,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下除了凌双华,也的确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戌时一过,仲白露偷偷摸进凌双华住着的别苑,蹑手蹑脚的推开屋门闪了进去。才刚刚舒了口气,只见凌双华抱着膝盖缩在床角耷拉着脑袋似睡非睡的模样,仲白露冷不丁吓了一跳,扶着胸口慌道:“我的小姑奶奶,大晚上的可不能这么吓你仲姐姐。”
双华听见动静,眉眼都没有抬一下,拉紧了裹着的床褥,缩的更严实了。
仲白露见惯了她闷声不吭的样子,踱到床榻边拉了拉她的衣角,犹豫着试探说:“三小姐,仲姐姐有事找你帮忙,你愿不愿意帮我?”
见双华一动不动,仲白露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这是件大事,也是件好事,三小姐若是和我们办成了,可就是燕城乃至南平的大英雄...你得帮我们才好。”
双华肩膀耸动了下,仍是没有吭气。
仲白露按住她的肩,声音微颤着:“我与戚祯要潜入城外叛军大营,杀了领头的独孤铭...”
听见“独孤铭”三个字,双华攥着被褥的手猛的松开,伸手便去摸索着床边的飞霜剑,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