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帕和笔到了各人手上,年长者咳了咳,冲众人鞠了一躬,高声道:“诸位公子久候,刚刚便是这全才公子的首试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意图。
“诸位公子请在这丝帕上写下,眼前这方池子,是作何而用!”
“啊?”人群发出阵阵诧异声,“这...这算什么首试?”
慕容乾看了看庄云燕,庄云燕却没有迎上他的目光,略加思索,狼毫笔便触向丝帕,不过几笔,便走上前将帕子递给门前的家丁,又沉着的走回了远处。
龙青远远瞧着,嘴角露出意料之中的笑意来。
这耗着也不是法子,就算不知道,也得胡乱写些什么。见大家都埋头挥毫,慕容乾瞥了眼身旁沉寂的池面,又抬头看了看周家的府邸,心中有了大概。
丝帕一一呈上,家丁转身进了府中,玄铁门又重重的关上。
“看来这刚到金陵,马上就得打道回府了!”有人哀怨道,“总不会是个鱼池吧!”
“燕公子,你是第一人,你倒是说说,这池子是做什么用的!”
庄云燕俯身蘸了蘸池水,笑道:“你看它像什么,便是什么了,世子,您说呢?”
慕容乾听着笑而不语。
不过半柱香工夫,玄铁门又打开,家丁手中只攥着几块丝帕,展开道:“老爷有请这几位公子进府一叙——燕城无声门庄云燕,英王府世子慕容乾,曼陀山庄苏雀,逍遥派玉玲珑。”
“其余公子也不必沮丧,老爷说了,来者都是远道而来的贵客,金陵乃千年古城,各位可以好好在金陵游上几日,城中客栈食肆多为雍华府所有,公子们尽兴游玩便好!他日若有机会,老爷自当再邀诸位公子齐聚金陵!”
家丁招呼庄云燕等人进去,愣了片刻,有人想起什么道:“等等!倒是说说,这池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啊!”
庄云燕一只脚已经迈进雍华府的门槛,转身笑道:“像什么,便是什么了!”
虽已入夜,雍华府里灯火通明仿若白昼,五彩绢丝灯笼高高悬起,四处忙碌的丫鬟皆是长及曳地的淡金色水薄烟纱裙,莲花移步,见到客人便柔柔俯身行礼,身段婀娜,风情万种。
得以进府的四位公子都非等闲之辈,可见此之景也是难掩惊叹之色。
“好一个金陵本是雍华府,果然名不虚传!”曼陀山庄苏雀赞道。
走了一炷香工夫才到正厅,铸金的厅门紧闭,门侧是两位佩金剑的年轻侍卫,见是贵客到,慢慢打开了金门。
大厅正中坐着位穿绛色云锦华服的白发老人,面色略显晦暗,但双目却烁烁有神,眼珠未动但已然看清了四位来人。
老人身旁站着一个黑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容颜冷峻,阴沉莫测,漠然的扫视了眼台下站着的四人,隐隐有些不屑之意。
四人相互看了看,料到这老人就是雍华府的主人周荣了,抱拳鞠躬道:“见过周老爷。”
周荣才欲开口,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身旁的黑衣少年忙递上一方沾了冰片的锦帕,周荣用力吸了几口,这才略微缓和了些。
“诸位公子都是南平出类拔萃的人中之龙,齐聚金陵雍华府,乃周家之荣幸!”周荣喘了喘气道,“坐!”
慕容乾见厅中桌椅皆是岭南金丝楠木所制,就算是宣帝的皇宫,也寻不到这样顶尖的木材。
周荣示意家仆摊开那四块丝帕,每块上面都只写了一个字——
“砚”
庄云燕与慕容乾相视一笑。
“几位公子好眼力,竟能一眼看出那方池子是块砚台!”周荣亲厚笑道。
苏雀的脸微微有些红,作揖道:“在下答对并非靠的真本事...曼陀山庄的后院也有个类似的池子,家父费尽心思去鸢尾谷求得些许墨石,鸢尾谷主告诉家父,墨石不光可以镇宅辟邪,久沉池底,池水便会如同墨汁一般,蘸笔即可挥毫...苏雀胜之不武,还望周老爷别见怪。”
周荣宽慰道:“老夫自然知道曼陀山庄苏家也有这样的物件,不过苏公子可以当众说出来,足可见你是个坦荡纯良之人,赢了这首试相信也无人会有异议。”
逍遥派玉玲珑站起身上前一步,豁达道:“实不相瞒,在下...是猜的...见那池水黑如墨,便随意写了个...”
“猜对也是运数!”周荣笑道,“该是玉公子的运气,挡也挡不住。”
周荣看向慕容乾,微微点头道:“慕容世子见多识广,一定知道这墨石的来由。”
慕容乾看了看庄云燕,“其实...也要多谢燕公子的提醒。闲聊之中,燕公子提及池底是墨石,虽未说及墨石的玄机,但一个墨字,已经让在下记住。在下仰望雍华府,想起周家先祖乃南平相国,以文治名满天下,门生遍布朝堂,所以在下便想,这如墨池水,不宛如一方巨大的砚台么!提醒金陵乃至天下人,勿忘文治!”
周荣听得频频点头,随即看着庄云燕笑道:“燕公子,你这个好人做的真是不动声色呢!”
庄云燕垂眉轻笑,“就算没有那墨石一说,凭世子的推断,也会想到那是方砚台,只不过是世子耿直,非要推些功劳予我罢了。”
厅中气氛渐渐融洽自在,只有那黑衣少年仍然不苟言笑,仿若厅中一切与自己无关。
“康儿。”周荣唤了声,“你阿姐怎么还不出来见过诸位公子?”
阿姐?康儿?慕容乾等人有些诧异,难道他就是...
黑衣少年顺良的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