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闹急诊室,人民医院一个多月的相处和斗嘴,傻乎乎地送土特产,还找人递纸条、寄情信,夜闯温泉会所救自己于水火,背着自己爬山涉水,上错贼船遇险时的不离不弃……之前的一幕幕在脑海里一一再现,虽然短短几个月的接触,但这个男孩早已深深的走进了自己心里,再也无法抛开舍弃,然而自己又不得不狠心舍弃,上苍啊,你为何如此残忍。
咫尺天涯,不得不舍,回肠百转,池秋云的泪水簌簌而下,依依不舍地移开追寻那没入夜色的高大身影的目光,双眸迷茫而彷徨,凄楚地凝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那星星应该是少年纯净而多情的眼眸吧,我走到哪他跟到哪,想念的夜晚总可以深情凝望。
……
在楼下徘徊了许久,但始终未见池秋云露面,高有田带着遗憾离开了护士宿舍。
通过上次秀水温泉会所的事,高有田大致知道了池秋云的家世和处境,这个可怜的女孩实际上铁城唐家和白川池家之间利益交换的牺牲品,而无论是唐家还是池家,对于自己这么一个小小村文书来说,都是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但是,高有田初生牛犊,视强权巨族如浮云。
为了这位心地善良的女孩,咱不介意与人争,与天斗,自古也只有穿鞋的怕赤脚的,咱本就一个穷苦小民,又有什么值得瞻前顾后的,他娘的,大不了是鸡飞蛋打。
秀水那趟历险,紧要关头,生死之间,高有田与池秋云两人都已明白对方在自己心中的份量,虽未曾相互坦露心迹,但彼此已能接受。
高有田心想:秋云是一位有主见的女孩,她的心里是有我的,一定是有什么心事,或者是遇到什么难题和压力,才有今晚的低落和冷淡,我应当理解她,还要想办法帮助她。
想到这里,尽管是自我安慰,但高有田的心似乎好受多了,一阵潮湿的江风袭来,让高有田浑身打了个激凌,还打了几个喷嚏。他才发觉自己到了渡口。
高有田对自己的体质是蛮自信的,几个喷嚏算什么,没准是家里念着自己,于是并不在意。其实这是感冒的前兆,因为恋人的突然变故,精神状态不佳,身体也处于最脆弱的状态,免疫力也有所降低,也是最容易感冒的时候。
云川渡的老船工步天福正准备收工,听到马达声后,暗忖:这谁啊,还真是算准时间,再迟几分钟也只能望江兴叹了。
“老步,我是高有田,又得辛苦你了。”高有田笑道。
“呵呵,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怎的这么晚才回,快上船过江回家吧。”步天福一听是高有田,顿时乐了,这小子总喜欢搭末班车。
“嗯,有劳老船工了。”高有田说。
待人车上了船,步天福启动了渡船,看到高有田上船后出神地看着江水,有些失魂落魄的,话也比以前少了,于是笑问:“咋了,这趟回来似乎精神有点不对,无精打采的,不会是失恋了吧,一点挫折算啥,年轻人振作些,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回去冲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没什么事了。”
高有田苦笑了一下,说:“谢谢老船工,没什么事,就是感觉有些累而已。”
“想通了就好,没有什么大不了,一生漫漫长,遇到困难和挫折是常事,越是难越要动脑子,只会耍膀子的人是蛮汉,一辈子出不了头,会动脑子的人往往愈挫愈勇,没什么能够阻挡了他前进的脚步,好男儿就要有逆水行舟的勇气和胆气。”步天福一边驾驭着渡船,一边说。
没想到一位老船工也能说出这番睿智的话,高有田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这位老船工。几岁大就被半卖半送给水上人家,后来仅靠儿时的一点记忆沿江找回老家,而后又知悉母亲以为是因为她一时大意丢失了儿子而不能原谅自己,郁郁而去,他从此与父亲决裂,搬出步氏围屋独自生活,这样的人还真是少见。步天福就是这样一个人。
“老船工,我这趟进城见到你的侄儿了,他说起你的经历,真是令人慨叹不已。”高有田说。
“哦……呵呵,那是一段老皇历,年轻冲动干下的傻事,都过去了。”步天福微微一愕,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洒然一笑,自嘲地说。
这是一位有故事的老船工,没准也像父亲高大膀子、桂花婶的男人贺大叔他们一样,有着一段传奇经历。高有田心想。
“咋样,对咱家大侄儿有什么印象,呵呵。”步天福问。
“大佬,土豪,八面玲珑,挺有办法的大人物。”高有田想了想,说。
“呵呵,本事是有一点,不过行事过于高调,又爱摆阔,最失败的是连儿子都教不好,养不教,父之过啊,这可是招祸取死之道啊,可惜他并不听劝。”步天福苦笑着说,眉头慢慢蹙了起来,双目闪过一丝忧色,看得出他还是非常关心这个侄儿的。
“你那位侄孙确实行事有些张扬,因为唱歌包厢的事,我和他闹得有点不愉快,倒是你们步家的子弟步大冲是条正直的好汉,我和大冲萍水相逢,却成了好朋友。”高有田说。
“你见到大冲了,大冲这孩子不错,他父亲去得早,母子俩相依为命,生活很苦,唉,都是命运弄人啊。”步天福感慨地说。
老船工喝了一点酒,话也比往日要多。
步家村是一个古老的客家村落,具有浓厚的传奇色彩和神秘色彩,祖祖辈辈离群索居,半耕半猎,为了防御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