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大冲的父亲叫步天寿,是老船工步天福的堂兄弟,都是当年最先搬出围楼,迁移到江边谋生的那一部分步氏子弟,他们没有什么谋生的技能和手艺,只有一身武艺和力气,只能当码头搬运工,或者做押运保镖打手。当时水贼拦船杀人越货时有发生,押运保镖是一个具有一定危险性的古老行当。一次,步天寿在替人押运货物途中遇到水贼,受了重伤,回到家后没多久就吐血身亡,步大冲其实是一个遗腹子,出生后母子相依为命,其母一直未改嫁,含辛茹苦拉扯大步大冲,12岁那年,步大冲就跟随一个老猎户上山打猎,赚钱养活母亲,有一年,步勇的母亲陆氏回乡祭祖,见其母子可怜,让其母到步家帮佣。后来,村里推荐一批步家后生到族业,步大冲没什么文化,被安排进入大吴集团做保安。
“原来大吴集团是步氏宗族的族业……”高有田恍然大悟。由大吴集团可以管窥全豹,步氏这个古老的宗族拥有不可忽视的势力,祖辈多年的积聚,如今已发展成一个庞然大物。
步氏、甘氏、刘氏、田氏……宗族已是一股不容轻视的力量,它始终隐藏在背后,而且千丝万缕,涉及到千家万户,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局,它既是可怕的也是可控的,只要牢牢掌控住各大宗族势力的牛鼻子,许多看似复杂的问题就迎刃而解。
红莲湾的工作要做好确实不容易啊,但其实只要理出一个思路,就能找到突破口,问题也就容易多了。高有田感觉自己似乎把握到什么,但自己只是一个小文书,很多事情还轮不到他来考虑。
“阿秋……”高有田一路打着喷嚏,抽得腰都弓了起来,浑身起着鸡皮疙瘩。
尼玛,怎么回事?谁又在想我了,不会真的感冒了吧,咱这身体牛高马大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上班,让人看到多难为情啊,看来这具肉身的底子还是弱了些,今后还得加强自身的锻炼,别搞得壮志未酬身先死,乐子可就大了,到时辛辛苦苦开垦的田地,种下的大豆莲藕,赌石赢的100万,还有未来的老婆孩子……都是别人的了,想哭都哭不出来。
最后越想越复杂,甚至想到了遗嘱怎么立,叼,晦气,大吉利是,咱正是大好年华,事业刚开个头,世间这么多美女还等着咱去一一品尝,咱不认输……
回到家时,已是快11点多了,除了老妈田淑珍还在挑灯夜战,赶着芒编活儿,其他人都睡了,也许是前些日子忙着种大豆,大伙都觉得很劳累,睡得比往时都要早。
“妈,我回来了。夜深了,你怎么还不睡?”高有田说。
“儿子啊,回来了,咋弄得这么晚,吃过饭了吗?妈给你弄吃的。”田淑珍放下手里活儿,迎了出来。
“我吃过了,还饱着呢,别弄吃的了,我还带有虾糕回呢,妈,你先尝尝。”高有田取出一块虾糕塞进田淑珍的嘴巴。
田淑珍一边嚼着,一边嗔怪儿子乱花钱,不过,这虾糕好吃哩,多年没吃了,上次吃虾糕还是做少女的时候,还是有儿子好,出个门也没忘记给老娘带好吃的,田淑珍心里美滋滋的。
“妈,我感觉又困又累的,我睡觉去了。”高有田说。
“嗯,快去睡吧,妈还有一点活儿,明儿要交货结算了。”田淑珍说。
高有田病了。半夜还发起高烧,说起胡话来。他觉得自己像是被送进炼狱里一样,甚是煎熬。
这一夜,搞得老高家鸡飞狗跳的,大伙又是忙着替他抹身子降温,又是四处敲门找头痛散和安乃近(此药已禁售,吃了易得胃穿孔),田淑珍还以为儿子在外头撞邪了,半夜跑到社坛伯公处烧香跪拜。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直到次日凌晨天蒙蒙亮时,高有田才退烧不闹腾,但依然不大清醒,弄得一家老少提心吊胆的,这可是老高家的最后一粒子弹,打完了可就要断了香火了。
还好,老大还留下一个天才。高大元自我安慰。
自然,田淑珍整夜守着,淌了不少眼泪,咋能不流泪啊,这可是关系着老娘后半辈子的幸福,没了有田咱靠谁啊,狠心的冤家,你走俺也走。
夏春凤,二妞等女哭得快成了泪人,并没有留意高烧中的高有田胡说些什么。
不过,其他人则听清楚了,原来有田是失恋了,想着一个叫秋云的女子,而人家并没把他放在心里,完了,是相思病,而且还是一厢情愿。
“二哥是在暗恋人家池秋云,何苦呢,不就是一个什么小护士吗,不就是什么副县长的千金吗,有什么了不起,二哥也太死心眼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呢,现在好了,想出毛病来了,咋办?不行,咱得打电话问问这个池秋云,她到底说什么话让我二哥这么伤心绝望!”小妹高冰默默地走出到院子,咬了咬牙,拨通了池秋云的手机。
“哪一位?啊是冰儿啊,咋这么早……”池秋云也是一夜没睡,到了快天亮时才合了一会儿眼,睁眼一看,是冰儿的号码,不禁感到有些突然,于是娇慵地问。
“池秋云,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到底是怎么伤了我二哥的心的,我二哥回来就病了,又是发高烧,又是像撞邪一样说着胡话,一个晚上都在唤着你的名字,他……现在都还没清醒过来,……我恨死你了,要是我二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呜呜……”说着,冰儿嘤嘤而哭。
“啊……有田……他怎么了?我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