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若曼再也忍不住,抱着父亲一直哭到没力气,仿佛把这两年所有的不顺、委屈、压力全都倒了出来,直惹得艾爸爸心酸落泪。
“爸,婚姻是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婚姻是一个家的纽带和保护伞吧。”
“我以为有了家,就有人可以永远呵护我陪伴我,就像你对妈妈那样。我想过肯定也会有责任和压力。但是却不知道,责任这么沉重,压力这么大。我想过结婚了自己要有些改变,要学会迁就,要学着照顾家人,可是我不知道,我甚至要变得不像我。”
“你妈妈也很照顾我的,只是每个人的方式不一样。”
“我知道,可是我不可能一下子就什么都会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像打开一个开关一样就进入婚姻模式。妈妈说一个家就像一个乐队,只能有一个主唱,可是为什么没告诉我,这个主唱还得负责取悦全世界?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个主唱除了要支撑整个乐队,私底下还要忍受技术很烂的伴奏?”
“曼曼,你们家现在是你在撑着吗?鹿飞收入也不低吧?”
“不低,但是他爸爸、妈妈、还有表妹……他妈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闹着让我们换房子,两居室就不能过了一样。我真是,我,我现在是公司的副总,我不想换吗?我都从来不敢带同事回家做客。以前,我一个人自己有个两居室,有嘲,总之做到自给自足,能过让人羡慕的属于我身份和预期的有尊严的生活。可现在呢,连公司的小姑娘都嘲笑我。这些我可以不在乎,我也没那么在乎,可是我是为了什么啊,不就是想大家是一家人,不用分那么清楚。我也不是非得要他们的感激,可是怎么却被讨厌成这样呢?”
“曼曼,房子的事你别急,爸爸妈妈不是来北京吗,我们有钱。”
“不,我不同意。你们来北京可以,但是我不要你们的钱。没道理,她养大鹿飞不容易,你们养大我就容易?她交的200块学费,就比你们交的200块学费要珍贵?她不容易,就可以在我们家作威作福?你们同样把我养大,付出的心力和金钱更多呢,凭什么却要在我们面前伏低做小?还得照顾她?这是什么道理?啊?我不同意,这是什么道理?”
“曼曼,你别激动,听爸爸给你说。本来呢,以鹿飞这孩子,我们也不是一点都不能考虑。可是发生了这件事,我们就不同意她的提议了。你说的对,你不欠她什么。”
“不只是房子的问题,她看我哪里都不顺眼,这次连招呼都不说一声,把我的东西就都送人了。到处去说我不孝,小区里的邻居都对我指指点点的。”说着,艾若曼又想哭。“爸,我还不孝吗?还要怎样才是孝顺,是一边上班养家,一边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捶背的伺候她吗?”
“曼曼,你恼娴幕了一百万吗?”
艾若曼稍微一犹豫, “大部分是以前丁宇扬送给我的。”
“这,这,你这孩子,你怎么还留着?”
“不然呢?衣服是专门给我定做的,让人家怎么处理,再说他是在我非常需要帮助的时候偷着以别人的名义送给我的,人家根本没让我知道是他送的。这些东西,我能扔吗?能送人吗?我留着怎么了啊?再说也没人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以我的能力也不是买不起。就算是我自己买的,我花的也是我自己挣的钱,怎么了?”
“先不说这些了,这次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也不能老在酒店躲着?明天爸先去租个房子,咱们先安顿下来。”
“上次中介推荐的那个房子,我们去看了,挺不错的,明天你去看看,如果可以,咱就买了吧。”
……
父女二人絮絮叨叨直到天蒙蒙亮,才各自睡去。临睡着前,艾若曼想,爸,你才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无论我好还是不好,无论我是否做错了什么,都无条件的理解我,支持我,永远站在我这一边。她曾经以为鹿飞也是,现在看来,不是。
直到妈妈也来了北京,他们一家看好房子,交了首付,开始着手装修的时候,鹿飞还是没有出现,连艾妈妈都开始对鹿飞愤愤不平起来。这天下午,艾若曼突然接到了修医生的电话,说是鹿飞出了点事,这几天都没来上班,也不接电话,问她知不知道,让她劝劝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