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府内,危机已去。
闻声赶来问候的各府地官员连夜堆扎府外,官道上车马停顿,富贵的官老爷们在扈从搀扶下纷纷进言探望之意,只因左宁早已传言不见,侍卫们不敢随意放进,托辞说小文才受惊,已睡去,严格把守下,官老爷们一时无门可入,只得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府内,桂老将领将伤口包扎好后便在青玲的搀扶下移至卧房休息,伤势不重,只是那只右臂这辈子算是废去了,青玲经历过这次后,不觉对桂老将领肃然起敬,就是左宁心中难免有些恼火与羞愧,还是桂老将领离去时笑呵呵的安慰道“不打紧的,就是没了只手嘛,早几年打仗时就应该没了,占了个便宜多使了这么多年,老夫早就心满意足咯。”
话虽如此,可对于一名武者而言,一身武道修为尽在拳脚上,断其手脚如废其武功,早年在东界曾一名武道冠绝之人,笑称天下英雄皆草芥,上清门生不入眼,打遍沧海南山处,无人以对两三拳,话说得狂妄,可却半点虚假之言也没有,此人睥睨天下,傲视群雄,位居武道巅峰数十载,真当是寻遍天下无敌手,只是可惜此人后来不知被何人断去了双手,就此消失踪迹,世间再无人见过。
念及此处,左宁心中觉得亏欠得更多了。
府外一阵行军踏步声,想来是那禁卫军已将黑衣人尽数退去,此时赶及子爵府,一声呼喊在来人未至便已响起。
“末将嵇永嘉来迟,还望小文才多有恕罪。”
嵇永嘉披甲带血,连滚带爬的进了大厅,双眼似有泪花,激动道:“见小文才安然无恙,末将这就放心了,若是小文才有个三长两短,末将恐怕死上一万次也不足为惜。”
嵇永嘉满脸后怕,尽是劫后余生之色。
左宁笑道:“嵇都统客气了,若无嵇都统在城内拦截匪人,恐怕我早就死于匪人的里应外合,还谈何怪罪,不知那些匪人嵇都统可曾擒住?”
冥羽道人与桂老将领在厅外厮杀时,趁乱冲进来了几名黑衣人,在府上作祟,尽数死在了侍卫头领的乱刀之下,那侍卫头领名叫丁锦,是从京中一路护送来的,也是武道中人,虽算不上是登堂入室,可按照江湖上的叫法,是个稳妥的一流高手,处理几名黑衣人自然不在话下,先前只因那冥羽道人太强,显不出他的厉害,方才紧要关头,丁锦挨了冥羽道人结实的一掌,倒也无大碍,暂时昏迷过去罢了。
嵇永嘉摇头道:“刚才见子爵府内有一道白光飞出,那群黑衣人就四作鸟散,尽数撤去了,原本余留下的几人也见机不对,干脆的自行了断,看样子都是些暗地里训练出的死侍,进退有据,颇有章法,其中更是不乏各类二三流武夫与修行者之流,这次混战中禁卫军应对之下也是死伤惨重啊。”
嵇永嘉说着叹了叹气。
说实话,禁卫军死再多人,嵇永嘉也不会心疼,自有军方补充,费些时间罢了,可他与那黑衣人头领的一战就堪称是惊心动魄了,嵇永嘉能从一个小小的士兵摸爬到今天,靠的不仅仅是一身武道修为,还有的是他肚子里那点油腻的不实在,这人看似脾气暴躁,为人无脑,其实花花肠肠子多的是,他与那黑衣人几番纠缠,嘴上喊着要如何打生打死,其实手底下阴招多的是,以往若是面对实力差些的对手倒也显不出他多厉害,往往一刀砍去干净利落,可真要是对上势均力敌的,能让他占不少优势,但那黑衣剑修却是让他长见识了,各种下流手段不仅没讨好,反而还让他吃了不少苦头,要不是凭着不要脸的劲,说不得还真被那人一剑削去脑袋。
左宁听后沉吟片刻,说道:“这次嵇都统护卫有功,我自当铭记于心。”
嵇永嘉心中一喜,费了这么大功夫,可不就是为了这句话,这位小文才眼下虽然身无一官半职,可日后只要平安无恙,平步青云那是板上钉钉的,嵇永嘉看似在北海任都统之职,风光无限,始终还是独居一隅,在京中没什么能说上话的大人物,此番结下善缘,能傍上这颗大树,嵇永嘉自然喜不胜收,当下连拍胸脯道:“小文才说的哪里话,能为小文才赴汤蹈火,那是末将的福分,哪有邀功的道理。”
说着嵇永嘉就欲许下誓死追随等话,却不料城外忽然传来一阵滔天巨响,炽烈的白光直入云霄,照耀得夜空宛如白昼,城内民众慌乱纷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是?”
嵇永嘉望着屋外火光重重好像烧了半边天似的,不由一怔,抬头望见小文才脸色沉重,顿时知趣的闭上了嘴,心里计较了一番,恬着脸告了一声辞,左宁挥挥手后,嵇永嘉便屁颠屁颠的退居厅外,自觉担起了守卫之职。
左宁没等多久,就有人驾着一道白光自城南深海爆炸处飞来,摇摇晃晃的落在了子爵府内,打了个酒嗝,大摇大摆的就要往厅里去,禁卫军届时如临大敌,不知此人来路,纷纷拔刀伸戟,就等着嵇永嘉赶来,一声令下,便将眼前这人给捅成马蜂窝,还是左宁察觉,走出屋内,挥挥手说了一句无碍后,这才放行。
“这人是谁啊,这么大派头?”
“没见过,不认识。”
几个不明所以的禁卫军看着道人,窃窃私语。
“哟,苍吉道爷来了啊。”
闻声赶来的嵇永嘉向那道人赔笑了几句,他曾见过苍吉一面,知道京中的一些消息,回头叱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乃是乾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