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山门之前,立着一人,青中白袍,长髯秀目,身后背一柄大剑。
有前来考试的学生见到,这人是一瞬间出现在了山门之前,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这人面带洒脱不羁的神色,一派逍遥,眉直眼阔,灰发随意的披着,眼神淡定从容,青中白袍在山风中微抖,起了皱褶。
他的双脚离地,背负着双手,身形似柱子一般,立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忽然,此人拔出身后所背的大剑,对着对面的一块巨石比划了几下,只见那巨石的表面顷刻剥落了许多,落在地面堆成了一个石堆。
山风呼啸而过,剥落的岩石表面的的细尘被风吹走,才见巨石上的表面已深进一寸,笔力极其深厚的刻着:东南有一峰,孤峰曰无名。
登者须尽意,成者入山中。
此时大家心里都已明了,有人在第一时间领悟了这四句诗的意思,继而朝着极乐仙岛东南方向行去,反应极为迅速。
不多时,各路豪杰朝着无名峰杀去,密密麻麻,挤成一片,形势颇为壮观。
天诏院招收弟子有限,而且天诏院也会根据表现把入选的学生分成几个等级,交由不同的老师教导。
因而所有参选者发狂的涌向无名峰,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为了争夺有限的优等名额已经开战。
开始一位妖族的少年冲在最前面,把身后的参选者远远的抛在身后。
这位妖族少年下巴与耳朵都很尖,眼睛眯成一条线,一头水蓝色长发。
他像一个疯狂暴躁的火球,周身夹裹着天地元气,摩擦着空气嗤嗤作响,疾速飞行着。
突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那妖族少年的四肢像削萝卜一般被人削掉了,只留下一个脑袋与身子,四肢喷出来的血在空中泼洒,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那妖族少年的表情极为痛苦,面色苍白,不一会儿便自高空坠下。
一柄飞剑出现在最前方,后面紧跟着一位黑袍小道士,飞剑上还残留着血迹。
原来如此,正是这位模样清奇的黑袍小道士用飞剑削掉了妖族少年的四肢。
在这位黑袍小道士身后紧跟着一位手牵红线的妖媚的红装女子,不过她却没有想要偷袭的意思,紧跟着小道士,不进一寸,不退半尺。
手中红线的一头系的不是银针,而是一颗颗攒心的钉子,钉子也不是银白色,而是黑色,乌黑。
这些黑色的钉子透着一股股阴冷的煞气。
血红色的长裙在风中微摆,血红色衬托着苍白的脸更加的苍白,红与白相称,像极了染了血的白梅花。
登上无名峰,自然有很多条路,有的选择了飞行,有的选择了奔跑。
像叶临风这样灵智未开的废物只能选择奔跑,他背着沉重的木箱,木箱之所以沉重是因为里面放着从苦陀寺偷来的钵盂,跑起来极慢。
每走一步,脚下的土都会陷下去一部分,真不知那石制的黑色钵盂究竟有何用处,之前还一直在苦陀寺供着。
叶临风已经被别人远远的抛在身后,只有一位大妈还一直淡定的走着。
这位大妈一副朴实模样,寻常的衣服,寻常的模样,站在人群里肯定找不出来。
她左手提着一根大葱,右手拎着一串大蒜,脖子上挂着一串辣椒。
大妈走的每一步都很从容,不慌不忙,并不像其他人一般。
叶临风见大妈走的淡定从容,自己用手托了托快要坠下的木箱,紧跑了几步跟上了大妈。
叶临风想着好歹有人作伴,于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跟大妈主动搭讪。
因为背着木箱实在太累,也只好找点乐趣。
“大妈,你走的每一步都好从容,就像山中漫步,不像我背着这么沉重的箱子实在淡定不下来。”
大妈回了一句:“走的路多了,也便会走路了。”
叶临风很是好奇,看大妈这年纪也就五十多岁,一年能走多少路?
于是他不经意间说了一句:“能走多少路?”
“三百年了。”大妈回道。
三百年?叶临风震惊无语。
“俺家是种地耕田的,耕了三百年的地,种了三百年的地,因为地好多,所以也就走了三百年的路。”叶临风更加震惊无语,这样一个朴实的大妈竟然已经活了三百年,比他师父活的还要久。
难怪她走的这么从容,走的路多了,也便习惯了,习惯了也便从容了。然而走着走着,叶临风便被大妈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大妈的脚步一如从前,依然那么的从容淡定。
叶临风与她保持一样的步伐,步子也一般大,然而令叶临风捉摸不透的是尽管步伐一致,大妈却将叶临风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此时叶临风突然想起了古籍中所记载的缩地成寸。
叶临风此时已然明了,这位大妈修的缩地成寸术法,怪不得自己跟不上她。
虽然知晓了大妈所施展的术,不过大妈朴素的外表与平淡无奇的谈吐实在令人联想不到她还是一位高手。
守垠和尚正在离叶临风不远处的小酒馆里喝着酒,简易的木桌上放着两坛西界产的果子酒,一个黑瓷大碗,两碟小菜。
守垠和尚乐滋滋的看着还在努力走的叶临风,端起一大黑瓷碗果子酒,往瓢子般大小的嘴中夹了一大块五香豆腐干,使劲嚼了嚼,接着饮干了碗中的酒,自喉咙发出一声满足的声音。
要是让叶临风看到他这幅模样,定会一剑刺去。
叶临风走的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