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回来的时候,二房老祖宗不惜自降身份,亲自把识表哥引荐给我父亲……福建闵家来人的时候,竟然还出面招待。两家离反目也不远了。”
周少瑾双手紧握成了拳,道:“我总觉得,长房和二房一旦翻脸,我们其他三房都不能幸免地会卷进去。到时候只怕是几代人受的恩惠都要还回去。”
关老太太垂着眼睑,轻轻地捻着手中不知什么时候褪在手里的十八子佛珠,没有做声。
周少瑾冒着冷汗。
这是她想了又想,综合两世的经历想出来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关老太太像尊泥做的菩萨,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捻着手中的佛珠。
屋子里静悄悄的,闻针可落。
周少瑾一动不动地端坐着,喉头发紧,身子骨又僵又酸,只盼着有个什么人闯进来或是有个什么事发生就好,不由在心里嘀咕:早知道是这样,她就应该摆个舒服的姿势再和外祖母说话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关老太太终于抬起头来。
她看着周少瑾,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褶皱突然间好像变多了似的:“你这孩子,让我说什么好!这些话跟外祖母说说就算了,就是你大舅母那里,也不要提起了。免得祸从口出。”
外祖母相信了!
周少瑾如释重负。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就要雀跃的跳起来了。
“我谁也不会说的。”她连忙发誓,“……把话烂在肚子里。”
“这倒不必!”关老太太失笑,道,“你说的这些事老一辈的都知道,就是小一辈的,多个心眼也能猜出几分来。我要和你说的是另一桩事,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长房就一定会笑到最后呢?你想想,二房为了牵制住子川,至少二十年内不可能有人接手子川的事,等于是活生生地废了长房的一个进士,长房又无人可用。而嘉善实际上在某些方面不如有仪……如果二房的老祖宗活得久一点,有仪未必就没有机会。而且沂大奶奶洪氏出身也不简单。万一我们走错了路呢?”
二房程识字有仪。
这么大的一个题目,周少瑾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如何思考。
可她知道,十二年之后,程家会被满门抄斩。
这些恩怨和阴谋都摧枯拉朽般地倒在皇权之下。
只有程池和程许逃了出去。
应该说,程池只救了程许出去。
前世,长房在她默默如蝼蚁般偷生的时候依旧是胜利者。
今生,避免了程许的悲剧,有了她的警示,长房没有道理逃不出去。
想到这里,周少瑾不寒而栗。
程池为什么只救程许一个人?
是没有这个能力?还是仅仅因为程许是长房长孙,代表着程家的传承?
她想到了程池的冷漠,陡然间觉得自己好像隐约了解到了一些什么。
可这个时候,却容不得她多想。
她要让四房跟着长房走,就得让关老太太相信长房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您是知道福建闵家的,”周少瑾沉静地道,“袁夫人想为许表哥求娶闵家的小姐。”
关老太太愕然,道:“不是说偶然遇到的闵家公子吗?”
“具体的我不知道。”周少瑾道,“我只是听袁夫人有这个口音。”她把程识在闵公子那里碰壁的事告诉了关老太太,“您想想,无缘无故的,那闵公子为何要得罪人?”
“如果是这样……”关老太太沉吟道,“长房的确可以有恃无恐……”
福建闵家,就这么厉害吗?
袁夫人觉得和他们联姻程许就能入阁拜相,关老太太听说长房有闵家的人支持,就觉长房会赢……周少瑾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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