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泾身家丰厚,从来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如果是自己能办到的事,最多吃别人一顿饭。若是求了人,别人给多少东西他都会尽数给帮着办事的人。时间一长,他在官场颇有些口碑,很多人都喜欢找他办事,他的人缘关系越来越好。
袁氏气结,道:“你没看见我还病着吗?”
不是在吃滋润养脾的荣养丸吗?
程泾眉头微蹙,道:“要不就让闵氏去一趟!她是嘉善的媳妇,也是大舅兄的侄媳妇,行事也稳当可靠……”
袁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闵氏就这么好?
家里的大小事情都让闵氏一把抓了,她这个婆婆是干什么的?
“老爷糊涂了吧!”袁氏愠道,“这么大的事,你让儿媳妇去!知道的说你这是看重儿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没有把韩宗梅的事放在心上,轻视他呢!你这是办事吗?我看你这简直是在结仇!”
程泾道:“事情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不过是去送个礼,又不用说什么,大舅兄心里都明白。”说完,怕袁氏担心,又道,“再说了,就是你过去,难道还能和大舅兄说什么不成?不也只是陪着你嫂子说说话,把东西呈上,难道还能说这是谁谁送给大舅兄的礼——这种事都心照不宣就行了。说不定嘉善媳妇送过去不打眼,更合适!”
“你……”袁氏指着程泾,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
程泾见她不悦,也就不再多说,而是转移了话题,道:“眼看着就要到初二了。二郎媳妇和四郎的媳妇都在双榆胡同帮忙,不时有二叔父同僚的太太和朋友妻子过去送贺礼,你就算是不舒服,也要打起精神来过去露个脸才是。不然别人还以为你在偷懒呢!”
袁氏大怒,道:“嘉善马上就要走了,二叔父那边的婚礼不是还有四、五天吗?我就不能先把嘉善的行李收拾好了再过去帮忙吗?何况那边还有母亲亲自坐阵,能有什么事?”
程泾看她的目光就冷了下来,道:“娘孀居在家,生怕给别人惹麻烦,就是嘉善的婚礼也没有参加。这次若不是没有个得力的人在一旁帮衬,她老人家会在那里主持大局吗?我刚才过去的时候母亲还问起你的病,准备过来看看,还好我给拦住了。要是母亲让我把你的药方给她老人家看看,你说,你让我这个做丈夫的脸往里搁?你让母亲心里怎么想?”
袁氏知道程泾的底线在哪里。
她忙低头认错,心里却是怨气重重。
程泾哪里知道,见她认错,自己了检讨了一番,说了一大堆自己也有错,明知道她因为程许不参加庶吉士考试的事不高兴,刚才说话应该婉转点之类的。
袁氏打掉了牙齿和血吞。
第二天一大早就和程泾一起起了床,服侍程泾上朝之后,她坐着轿子就去了双榆胡同。轿子刚在垂花门前落定就听见带着笑意的声音爽朗地差着双榆胡同的仆妇:“……这棵石榴树放在这里……大鱼缸放在葡萄架下……赶紧弄几尾金鱼过来,不要锦鲤,这缸小,锦鲤不好养。不过若是有好的锦鲤不妨也买几尾回来,养在后面的小湖里……现在是没人管,可等新太太进了门就不一样了,要不怎么说要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好过年呢……那个谁,就是你,你走路给我小心着,你手里捧的那个笔洗可是均窑同的,你小心别撞着了,不然就是把你给卖了也赔不起……”
这是谁呢?
说起话来像乡下没见过世面的种田婆子!
袁氏厌恶地撇了撇嘴角,抬头却看见了穿着一身大红遍地金的彭城夫人。
她像个当家人似地正站在正房的庑廊督促着仆妇布置着正房的陈设。
难怪这么说话!
袁氏又撇了撇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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