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樊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他抹着额头的汗问周少瑾:“二小姐,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无恨无怨的,竟然跑到别人家来放火,而且还是姻亲,这要是被逮住了,可怎么得了!
周少瑾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照她原来的计划,她们悄悄地放了火,再悄悄地回去,神不知鬼不晓的,只等程家的长辈发现五房的问题,整顿五房……
可现在,她们却被困在了这里!
她问樊祺:“我们能不能从其他的地方回去?”
五房,她统共没来过两回,根本不熟悉地形。
樊祺快哭了。
他来九如巷才几天,哪里敢随便乱跑?要不是有周少瑾的吩咐,五房又是程家几房中最弱的,仆妇们也不怎么管事,否则就是给他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随意在五房溜达啊!
像长房和二房,他就只敢在外面打个转,和长房二房的仆妇没有混熟之前,那是万万不敢随意走动的。
可周少瑾开了口,他也不能说不知道啊!
“二小姐,”他声音有点发抖,道,“我们只能往南边走,有条路,通西群房……”
整个九如巷,有两个群房,一个在西北,靠近五房,一个在东边,靠近三房,是仆妇居住的地方。而西群房和东群房又有些不同。世间万物向来以东为尊,加上程氏族学就是在原来的东群房僻出来的一块地方,紧邻着东群房,能住进东群房的不是有头有脸、能独当一面的大管事,就是账房、随从。而西群房却复杂得多,各房说得上话的嬷嬷、几代世仆却最终怎么也混不出头来的小管事、大爷们贴身的小厮、车夫、马车……鱼龙混杂,像个大杂院。
“不行!”樊祺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樊刘氏立刻道,“怎么能把小姐引到外院去?外院巡夜的可全是些护院,不比我们内院。他们厉害着呢!何况去西群房得穿过整个五房,万一路上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就算是我们顺顺利利地到了西群房,西群房可是什么人都有,我们只要一露面。明天全九如巷的人都会知道。半夜三更的,我们贸然跑到那里去了,五房又走了水……你让我们怎么跟程家的老祖宗们解释?”
很多人家因为走水,烧掉了祖业,变得倾家荡产的。
所以大户人家家家都会在屋檐下备个大水缸。就是用来防火的。
“那,那怎么办?”樊祺道。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周少瑾的身上。
周少瑾手心直冒汗。
这件事既是她起的头,关键的时候她就不能撂担子……
她迟疑道:“要不,我们想办法去静安斋吧?”
五房内宅的小花园和程家内宅的花园隔水相望,中间有座石板九曲栏桥相通。
只要到了静安斋,不管从哪里走,她都能避开巡夜的人带着大家回到畹香居。
众人的目光都望着那黑沉沉的湖面。
九曲栏桥依稀可见。
施香不由道:“今天的月亮要是没这么亮就好了!”
如果没有月亮,那边就根本看不清楚。
来的时候嫌月色太暗,要逃的时候却嫌月色太亮。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周少瑾叹了口气。
哗啦啦一阵脚步声过来。停在了离他们不远的甬道上。
“四房那个领头的,你叫什么?你带着你们四房的人去救火。”秦管事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他镇定自若地指挥着,“你们去看看水榭那边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七嘴八舌地应是,噼里啪啦地朝水榭去。
那个秦管事就带着两个人站在通道上。
他不是应该亲自去看看水榭里的那帮人吗?
周少瑾在心里腹诽着,忍不住轻轻地拧头望过去。
火光下,秦管事面容粗犷,穿了件杭绸直裰,腰间围着布带子,身材高大健硕。看上去不仅精明干练,而且一看就是个孔武有力、很厉害的人。
在周少瑾心目中,管事都应该像马富山,不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脸的笑。
她不禁在心里琢磨。
这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没想到程家还有这样的管事!
大家都称他“秦管事”。他难道和大总管秦守约有什么关系不成?
周少瑾缩了缩肩膀,心里却有些害怕起来。
他们得想办法快点离开这里。
若是让秦管总发现了,可能事情会比她想像的更糟糕。
但秦总管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实在是不敢动弹。
还好去水榭那边察看的人很快就回来了:“秦管事,是四房的诣二爷,五房的诺大爷、举大爷和几个同窗在那赌博。至于是怎么走水的,他们也不知道。”
“赌博?”周少瑾听见秦管事冷笑了一声,道,“就说放火的人还没有找到,怕是还在内院里流窜,为了避免几位爷遇到危险,请几位爷暂时到五房的诺大爷屋里歇下,别随意走动,等天亮了,再各自散去也不迟。”然后对身边两个打着灯笼的人道,“走,我们过去看看。四房都发现这边走了水,五房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样子这五房的内务乱得很……”
几个人随着秦总管往水榭去。
周少瑾差点就念了声“阿弥陀佛”。
若是程家的长辈们都这么想就好了。
她觉得这位秦总管看着粗犷,心还挺细的。
不过,这个地方她们也不能再呆了。
那个秦总管那么厉害,说不定他转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