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坤就是以这种英姿飒爽的身姿,第一次出现在苒苒的视线里。
这个高大修长的身影,就这样如天外来客般,猛地撞上了苒苒的心,撞进了她少女的情窦初开。
“姑娘,你没事吧?”
这是拓跋坤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只顾着愣愣地看着他那张清俊异常的面孔,一时间竟呆住,忘记了回答。
身体被扶正。苒苒不得不回过神来。
“我我我我……”
“没事就好。”
拓跋坤松开了手,神色平静。
他没等苒苒“我我我”出个所以然来,转身一个潇洒的动作,将手中之物朝戏台之上扔了回去。
那玩意儿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很快被演老虎的那位戏子稳稳当当地接了个正着。
只见那位演员临危不乱,把短了一截儿的虎头往后台一扔——那儿早站着有人准备好接住,给他扔出一个新的。
好戏继续开锣。
对着现场这一连串的转变,原地愣怔的苒苒才慢慢缓过神来。
她终于清醒了。
这时苒苒才看清,身边的观众刚刚正不约而同地直瞪瞪地看着他俩那暧昧的姿势。
那神情,就似是在看一场新的好戏。
其中一个观众起哄道:“英雄救美,接下来是不是该以身相许了?!”
众人笑。
还有人认出了苒苒是司马家的三小姐,更是肆无忌惮地大声道:
“这司马府的小姐配拓拔家少爷,天造地设,举世无双啊!”
听到这种露骨的玩笑,苒苒当场闹了个大红脸。
说什么不好,非要说出我心中真实的想法!叫人何处藏身?!
不过也好,原来这位是拓拔家的少爷,如今知道了,心下欢喜。
她虽暗自责怪,脸上却强行做出矜持的微笑,似是母亲一直教她的那些关于“女儿家应有的样子”,在这一刻全都派上了用场,有了用武之地。
“公子好身手。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那句“为表谢意,小女子愿以身相许”要不要说出来?
她心下贱兮兮地问了声自己。表情倒没瞧出有啥不一样的变化。也是个戏精转世的。
拓拔坤此时也正因为众人的起哄而在原地稍微有些发窘。
他没成想到自己路见不平,出身相救,尽惹来了一堆看笑话的。
真是……什么世道……
见眼前这位姑娘羞答答地正低着头在对自己表示感谢,刚好有个台阶可以下。
正了正神色,清了清嗓子,说道:“应该的。姑娘,你没事吧?”他似是找不到话似的又把刚才的话再问了一遍。
苒苒这回反应过来了,“多亏公子出手相救,不然小女子恐怕是恐怕凶多吉少。”
她把以前从说书先生那儿听来的,能在这种场合用得上的话,给用上了。
“没事就好。”
又重复一次了刚才的话,拓跋坤便径自向前离去,不愿在这尴尬的场合多留。想是刚刚发生意外的时候他正好路过这里,看到了这个情景才出的手。
众人见这英雄救美的好戏三两下就落幕了,皆是嘘了一声,似是没过足干瘾般的表露出不快。很快,便调转了注意力,继续看那台上武松打虎的好戏,也就不再看这边。
可这没过足干瘾的,岂止这群爱看好戏的好事之徒。
苒苒心里也咯噔咯噔得,她很想问,怎么就这么,就这么地就,走掉啦……?通常这种情况,两个人不是应该说一堆客气话,然后再问个尊姓大名,留个联系方式,以便日后相见之类的?
而且,我都还没来得及问关于以身相许的事情呢……最后这句自然是自己心下开的小小玩笑。
“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就好。”
这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之际,他对她说的全部内容。他似是对她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接下来,她便再无心看戏。任身旁众人如何喧哗,戏台子如何热闹,席间人们如何杯觥交错,笑语涟涟,眼角却总在人群间流连,想着再看一眼刚才救自己于危急之中那位英姿飒爽的少年英雄。
?
打那日之后,苒苒就再没能忘记那个高大修长的黛青色身影。
她得知了拓拔坤的祖父正是和祖父曾经共同商讨火镇大事的元老之一。拓拔家在火镇也属于比较有身份的家族,少爷拓拔坤又长得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背后追着他跑的女子也是成群结队。如今,苒苒也很光荣地成了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中的一员。
知道了这些时,苒苒对拓跋坤的兴趣就已然锐减。
她一贯如此,喜欢一些不引人注目的事物,比如一种衣服的花色,或是一种绘制丹青的颜色。
若是极少人在用的,又合了她的心意,便如获至宝,小心珍藏,并不会轻易拿出来与人分享。
她将自己的喜好和想法都隐藏着极深,以至于十四岁当她忽然提出了那个自己早已酝酿了许久的决定时,所有人都受到了惊吓。没有人曾看出过三小姐竟然存有这样的心思,并行事作风也是如此果断而并未曾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当然,被冻到生病回府那件事算个意外,那次之后三小姐重振“雄”风,再度展现了自己的魄力和决断力。
率领了一众家奴,给自己修建了地龙。
这样的风范……倒是让他们记起夫人年轻时候的些许影子来。
可一旦她喜欢的东西被很多人知道,喜欢,这份原本很深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