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我向随从道了谢,便下车了。
下车前,我没发现原来霍宁在门口等着,神色失落。
“霍宁。”我叫了他一声。
他才像刚回过神来一样,无意识地“诶”了一声,从台阶上站起来,失魂落魄,看到我时,眼睛里才有了些亮光。
“小竹,你总算回来了。”他走过来,一把将我揽入怀里,下巴磕在我的肩膀上。
“你去哪了,我早上来,就看见你的门大开,电话落在房间里,房间里还有些凌乱,你怎么了,小竹,我像疯了一样找你,我以为会像五年前一样...”
我慢慢地抬起手,不忍地拍拍他的背,说道:“霍宁,我没事,只是遇到一些不愉快的事,不过已经没事了。”
“是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我不想说。”我垂下眼,从他的怀里出来。
霍宁深黑色的眉间染上担忧的神色,“小竹,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谢谢你,霍宁。”
霍宁总是最贴心的伙伴,在我无助的时候,他一直在那里,陪着我,激励我,陪我一起渡过难关。
“对了,霍宁,你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了..你..”
“没事儿,我不想在那家公司干了,决定找别的工作。”
“可是,这家的房租是你帮我付的,要不,我把房租还你,这样也能减轻你的负担。”我担忧地看着他。
“不用还我,小竹,这点房租我还交得起,工作的事情很快就有眉目了,你不用担心我。”
“可是...”
他握住我的肩膀,说道:“没有可是,小竹,你相信我,我答应章叔叔要好好照顾你,就一定会做到,好吗。”
我垂着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么多年,我欠霍宁的,或许都已经数不清了,无论是五年前的那时候,还是五年后的现在,都一样。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推开门,往屋里走,“霍宁,看你气色不是太好,我帮你泡杯茶吧。”
厨房内,逐渐升起的水汽氤氲我的眼睛,回忆里的许多东西,都变成了不可说的秘密,随着年龄的成长,心智的成长,湮没在时光里。
岩深的事,我的事,爸爸的事,每个周围人的事情,都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章巨大的蜘蛛网,慢慢地笼罩下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这么多年,岩深经历了什么,他的心型和样貌都有了较大的改变,我还记得以前,无论我向爸爸要什么礼物送给岩深,他都会乖乖地收下,单纯得,就像一个孩子,而现在...
我端着茶,走到客厅。
霍宁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
我轻轻地叫了他一声,“霍宁。”心里一直犹豫要不要和霍宁说岩深的事情。
霍宁好像回过了神,随意地答应了一声,说道:“嗯,小竹,怎么了。”
我将茶递给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电视里发出沙沙的声音,以前都不会这样,可能是天气阴雨,受了潮。
“霍宁,你知道岩深他回来了吗?”
霍宁喝茶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他犹豫地张了张嘴,说道:
“小竹,你和他,遇到了?”
“你也和他碰见了,不是吗?”我看着霍宁的眼睛。
霍宁的眼睛里渐渐升起担忧,他握过我的手,说道:“小竹,你听我说,岩深他已经变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他了,答应我,不要再靠近他,他现在...太危险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霍宁摇了摇头,但明显心里藏了什么事情,与我匆匆告别之后,他便驾车离开这里。
周末休假第二天,打电话往维修点叫了师傅换了门锁,那天晚上的事情至今还心有余悸,把锁换掉能更安心一点。
周一,公司会议室。
开完动员大会之后,姓陈的李经理让我一个人单独留下来,脸上挂着寒暄的微笑,说道:
“小章啊,上海分部的工作和这边对接得都不错,可以说你功不可没,拿下了不少大单子,这年终奖呢,肯定不会少,当然了,我手头上还有一块硬骨头,不好啃,但这资历,无论比上还是比下,没有人比你更老道,更适合了,所以,明天好好准备,把资料都熟悉一下,这趟上海的差事就交给你了,怎么样?”
我垂着头走出会议室,本来不想接这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但想到房租的问题时,又不得不接下这个事情。
上海的差事我只去过一次,也是李经理口中肥厚的骨头,过去一见,是个性格怪异的老头,喜欢以捉弄他人为了,随心情签合同,那次被他害得很苦,骨头没啃下来,工作差点丢了,加上以前根本就没有工作经验,落得个灰头土脸。
因为我这个人平时比较沉闷,不爱说话,也不懂讨人欢心,所以没有很多朋友,在众多同事里,许嘉是与我最为亲近的一个。
许嘉从复印室回来,手里拿着大沓的资料,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她低下头,吐槽道:
“小竹,那个李太监是不是又给你安排什么破差事,这是他让我给你的,全英文,一个字儿都看不懂。”
我接过资料一看,确实是全英文,好在大学里学的是英语专业,不是太过生僻晦涩的英文单词都不成太大的问题,“嗯,这次是上海的事情,大约回去一周。”
许嘉义愤填膺:“他就是看你好欺负,你来公司的时间也不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