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兮之是真的没想到雷信会记得这块玉。

当时她用这块玉给他们两个在城南换了间小宅子,好让他们这几年有个短暂的栖身之所,有了个短暂的家。

其实这玉在她的藏品里真不算是上等,也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在人间的确稀有,的确漂亮,甚至可以说百年一遇。但对她来讲只是还好,她手里有很多更好的,不然这个也不会被她拿出来当银子花。

可这会儿,她看着赌桌上摆着的美玉,她一时觉得这就是她和雷信的家...也突然有了点赌博的兴趣。

她摊手,问雷信:“小信,你既然带了金银,当初我换宅子的时候怎么不拦着我?”

雷信一歪头,装可爱:“我以为师叔是不准我带金银的...”

洛兮之叹气,突然觉得这孩子不是那么单纯:“所以你装作没带?”

雷信扁扁嘴,一脸无辜:“我真没带的...”

温雅虽把玉放在桌面上,但其实也不是很想拿它赌,这会儿听见他俩的对话觉得可能还有点转圜的余地,还在想尽办法打商量:“我说两位贵客,这东西你们都换宅子了,肯定不是特别重要,我赢来在我手里还没捂热乎,赌点别的行吗?我手里其实宝贝挺多的...”

雷信一点头:“行啊,那就赌你连人带玉一起跟我们走?”

温雅有点傻眼,遗憾的问:“没得商量了吗?”

雷信挑眉,缓缓的说:“你们赌场的规矩,只要客人看上的东西,都可以赌的,对吧?”

温雅一看雷信势在必得的样子,一摊手,无奈的把折扇放在桌子上:“既然如此,按赌场的规矩,我们也不下赔本的赌注,赌局自然要公平,你们拿什么来赌呢?可别说是那个金锭,这玉佩看着就价值连城...根本不对等。不如...”

他说着顿了一下,眼睛上下的打量洛兮之:“若是我赢了,这位姑娘就留下来...如何?”

雷信听完,突然就笑了。

雷信的模样明显还有些少年的圆润可爱,五官也并没有完全长开,但眉宇间已经尽是倾城之色。这样一笑,眼角弯弯的,朱红色的泪痣点缀,本应是极美的。

温雅却觉得脊背都发凉。

温雅其实一进来就被洛兮之的容貌吸引了,尤其是那一对青色的眼瞳,简直美得犯规。

但他其实也不一定有胆子真的让人扣洛兮之留下,面前这两个人看似年轻却明显不好惹。只身就敢闯进来,他都不能保证赌场护卫能留得住他们...

他只是想为难一下雷信,也是出言试探一下底线,在他看来,以雷信对待洛兮之的态度,断不会用她来赌。

这玉太过稀有,他赢来才几天,实在不甘心直接就此输走,不如劝对方放弃...

也可怜温雅在赌坊混迹多年,为了一块玉佩一时没掌握好分寸,一句话就把雷信给惹火了。

洛兮之听见温雅的话刚要开口,没想到根本没来得及,手里就被塞了一块冰凉的玉佩。

她只好先转头看向雷信。

雷信刚刚那一下笑的特别开朗明媚,之后表情立刻就却变了,脸色摊下来冷的直掉冰碴子,他抬手直接从赌桌上拿了那玉佩塞给洛兮之,回手一把就把赌桌给掀了,还用腿开始踢东西,可真是拼命砸:“小爷愿意跟你赌,就是给你脸了,找死...”

洛兮之从没见过这一面的雷信,被雷信突如其来的暴躁吓了一跳。现在她理解雷莫之说的小龙都不太好管是什么意思了。

她还在出神的功夫,雷信已经抱着酒坛子,拉着她,踹开房门去了大厅,透出一种不把这破赌场拆了不罢休的气势。

刚刚雷信其实有自信,真的赌了的话,他能赢,他就是单纯不能容忍温雅的话。

虽然他也知道温雅估计是故意激他...

洛兮之手里攥着玉,侧头看着拉着她的雷信,她心里知道雷信是在给她出头,她作为监护人很头疼,作为亲人又有点开心,心里矛盾死了。

养小孩,有小孩替他出头,确实是特别特别窝心的一件事。

她想了想,伸手把玉帮雷信系在了腰带上,抱了雷信一下,想着今天纵容一下孩子,陪他一起砸赌场:“这可是师叔收过的最棒的礼物了,以后小信要一直帮师叔带着...”

雷信回神来傻傻的低头看着帮他系玉佩的洛兮之,在洛兮之抱他的时候猛然回抱,抱紧。

他真的好想让时间停格在这一秒。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两个砸东西的动作太过干脆,一时赌坊护卫竟也不敢上前。一群彪形大汉面面相觑就这么看着他俩捣乱。等他们反应过来,雷信也砸够了。

出了刚才憋着的一口气,他观察了一圈,瞅准时机,扔了一沓银票到空中,引来大厅的玩家全冲上来抢,他拽着洛兮之找了个空隙翻身就跑...

赌场护卫多是强壮但不灵活的,一时竟也真让他们两个跑了。

洛兮之被雷信拽着,也一直在跑。

等停下来两个人都有点气喘吁吁,她跑累了,抬手也解了两个人的法术禁制,斜眼看雷信:“皮够了吗?”

雷信手里还拽着莲花蕊的酒坛,他仰头灌了一大口,一抹嘴,一派潇洒:“真爽!”

洛兮之青色的眼眸一闪:“小信这样还真帅,这才几年,长大了啊...”

她突然有点惆怅,又有点不想让雷信长大,也许这就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烦恼?

雷信被她夸的耳尖微红,还强行让保持潇洒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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