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拓跋力微也急忙劝住田豫,田豫这才愤恨地收剑坐下。
就听窦宾盯着田豫道“魏国的诚意的确是很足,听的人怦然心动。汉使,莫非你家陛下就这么空口白牙地叫你出使么?”
田豫闻言沉默片刻,道“我家陛下也有诏书,倘若贵部愿意归附大汉,则也册封大人为鲜卑大单于。此外,愿在缘边郡县开设榷场,与鲜卑互市,以利双方百姓。”
窦宾等了片刻,见田豫不再言语,当下惊奇地道“这就没了?汉使,你这些条件和魏使相比,可是不值一提啊!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那就是汉朝其实内心里对我鲜卑人是十分轻视的?因此才根本不在意我们是否会倒向曹魏,与你们为敌?”
田豫闻言,起身道“非也!我家陛下对大汉以外的其他国家部族一向都是一视同仁的。别的不说,单只我家陛下身边护卫安全的三卫亲兵便都是南中蛮人。此外,刚刚辛毗说我军苛待被俘的鲜卑人,这也并非事实。去年被我军擒获的鲜卑骑兵大多已经受伤,是我汉军不惜耗费宝贵的医药去救治他们,这才使他们大多保住了性命。如今所有鲜卑老弱牧民都安置在了青徐之地,发给田宅产业,成为了大汉子民。青壮则听其自愿,愿意从军的从军,不愿从军的做工养活自己,自食其力。此岂能算是虐待?鲜卑宇文部去年归顺我汉军,如今颇受重用。如今我带来的使团之中便有两名宇文部的译者,单于若是不信,可以叫他们进来亲自询问。”
窦宾闻言,大为惊讶,当即请了两名宇文部的译者进来,用鲜卑话叽里咕噜地问了一通,随后才转而看向田豫,道“汉使所言,看来并无欺诈之词。汉皇果然并不歧视我鲜卑人!只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说句不好听的,这些鲜卑人被汉军俘虏之后,汉皇愿意接纳他们,那么他们其实就已经是汉皇的人了。汉皇愿意对他们好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如今汉皇既要拉拢我们,使我们助汉攻魏,总该有所表示才是!”
田豫道“伪魏之所以拿出这么封丰厚的条件,那是因为要请鲜卑人南下与我强大的汉军的交战,但我大汉却并无这个要求,只是希望能与鲜卑睦邻友好,互不攻伐而已。所求不同,条件自然也不一样!我汉军如今面对魏军大占上风,而且尤有余力,荆、扬、青、徐等地随时可以再征调起十万大军来应对突发状况,并不需要向鲜卑求助,也并不惧怕鲜卑南下。我家陛下之所以派我来见单于,只是不想两家交恶,徒使生灵受苦而已。大战一起,不唯我汉民将遭受兵灾,鲜卑人也同样将会受到杀伤。两家受损,唯曹魏得利。曹魏如今开出这么好的条件,那也要鲜卑人有这个命去拿呀!还请单于三思!”
窦宾闻言沉默,旁边辛毗见状,当下大笑道“田豫此言,真是好笑!倘若汉军战斗力真有这么强,我大魏岂不早就被灭多时了?如今中原仍旧是两家鏖战,相持不下的结果。当此之时,天下权重在于鲜卑。鲜卑助魏则魏胜,助汉则汉胜。还请单于不要受田豫言语迷惑,错失良机啊!”
说着,辛毗复又转头看向田豫,道“你吹嘘能再集结起十万大军来!若果有如此之多的兵力,汉军何不直接调上战场,推平河洛?”
田豫笑道“我家陛下仅只是不愿意过多劳动百姓,多造杀伤,欲要为天下多保留几分元气而已。此乃仁德之举,非你可知也!不过若是有人把我家陛下的仁德当做是软弱,那可错了。自我军北伐以来,我汉军投入的兵马民夫才仅只魏军的一半。倘若我家陛下也如伪魏一半竭泽而渔,大举征召。别说十万大军,便是二十万也不在话下。”
辛毗闻言,心虚地哼了一声,道“这真是无稽之谈!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魏军损失不小,难道你汉军就能好多少?仅只去年在成阳,我军便杀俘汉军四万余人,便连刘贤的全幅天子仪仗都被我军缴获了。以此观之,汉军的战斗力也不过如此。若非有天火神雷助阵,岂能得胜?”
当下辛毗复又对窦宾拱手道“大单于,这田豫乃是伪帝刘贤的心腹重臣,据我所知,伪帝惯会装神弄鬼,将新式武器假托鬼神之名用出。田豫曾经得伪帝传授了天火神雷制作之法。单于若是将田豫拿下,严刑逼问,必能得出此法。到时候普天之下谁还是单于的对手?”
窦宾闻言,大为心动,便连一旁的拓跋力微、步度根等人都心动不已。就听田豫猛然大笑道“辛毗你还真是能颠倒黑白,嘘枯吹生啊!似天火神雷这般的神物岂是我等凡人能够掌握的?你曹魏坐拥中原富庶之地,能工巧匠何止万千,为何屡屡被我军击破之后,却仍旧不能制造出天火神雷来?如今你想将鲜卑人拉入中原的泥潭之中,便就如此信口雌黄,其罪当诛啊!”说着,田豫查看窦宾等人脸色,见众人仍旧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知道自己恐怕是难以脱身了。有辛毗这一席话,就算窦宾最终不南下,但自己恐怕也将被窦宾强行留在草原。
当下田豫心念一转,起了拖延的主意。于是正色对窦宾等人道“我身为汉使,义不受辱!当年张骞出使西域,苏武牧羊漠北,此皆不辱节杖之先贤也!节杖所至,便代表着大汉威严。我田豫也愿效仿前贤,宁死不屈。”
窦宾闻言,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