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楚王李宽,左威卫大将军尉迟恭觐见!”宦官高声的尖锐嗓子在这夜色下的皇城中响起。︾,传得老远,站在立政殿前的李宽和尉迟恭这才上前走上了大殿前面的石阶,步入这座雄伟的宫殿。
牛油巨烛燃烧着,黄黄的烛光照亮了整个殿宇,恍若白昼。李二雄踞于宝座之上,双手搭在九龙椅的扶手上,三缕长髯垂在胸前,头顶山河冠,珠珞垂髫,一张脸上全是威严与阴沉,这个时候的李二是最危险的动物,在他的心中有着强烈的暴nuè_qíng绪,但是被他强大的自制力给克制住了,这也是这些年坐在这最高处练出来的功夫,要是在当初意气风发的年月里,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他恐怕早就杖毙了不知多少宫人了。
“参见皇上!”尉迟恭走在前面,到了大殿中央,然后躬身下拜道。
“儿臣见过父皇!”李宽紧随其后,对着李二行礼。这个时候他心中一片宁静,对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做到了不萦于怀,不管李二将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他都能够接受。这不是妥协与让步,也不是窝囊,而是他想通了:在这个时候哪怕心中不甘,哪怕有着满腔的愤概又能如何?像上次一样在这大殿之上大闹一场?可是在李二的无上权威面前,还不是一败涂地的结局。况且这一次他不仅仅只是代表了他自己,还有那一群跟着他毫不犹豫和御林军战斗的士兵。为了保护他们李宽也要做的就是忍住,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都要笑着承担起来。
“嗯!”李二一声轻哼。算是答应,没有说平身。李宽和尉迟恭就只能这样保持躬身下拜的样子。
一时间整个大殿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压抑的气氛像是要让所有人都窒息一样,他们都感到胸中一阵气闷。沉闷的气氛使得整个大殿在这一刻变得安静的像是一片死域,只剩下牛油巨烛燃烧时发出的啪啪的声响。
“够了!二哥……”一身清脆的娇喝打破了这一片让人窒息的沉静,也吸引了李宽的注意力,他这才注意到站在最前面的那一个娇小的身影,那是一身戎装的李秀宁。
此时李秀宁站了出来,只有她才能在这种场合下无惧李二的沉重的气场。只有她才能不受整个朝堂之中的明争暗斗的影响,也只有这位大唐最具传奇色彩的公主,才能在这种场合下呵斥李二:“二哥。有什么话就说出来,这样沉闷着算什么?难道要所有人都在这里默哀?大唐灾区的百姓现在还需要你们这些掌握重权的君臣拿出一套救灾方案,你们却在做什么?勾心斗角,甚至搞出一些胡乱拿捏臆想的东西来为难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而且这位少年在不久前才为大唐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李秀宁的话很直,刺痛了无数人心中的那一块软肉,或者说他们内心的那一份私心,这让很多大臣在心中都非常的惭愧与懊恼,惭愧的是他们这帮子重臣还不如一个女人家有见识,懊恼的是丢了脸面。但是这个时候却是没有人会跳出来反驳。因为只要一出头,那么就是不打自招,向所有人宣布自己是那个心胸狭隘的短视之人。
“平阳……”柴绍不由的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走出朝班。将自己妻子拉了回去,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才适合出面。只是他太了解自己夫人了,这一次恐怕还是会闹出大乱子来。这位从来都不是怕事儿的,从当初在隋朝腹地就敢带着一帮女子揭竿而起。和自己父兄遥相呼应就能看得出来。
“柴绍,你出来干什么?回你位置上呆着去。这里没你的事儿,我这一次就是为了我那个侄子鸣不平来了,一大帮子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怎么就做得出来算计一个小孩子的事情?丢不丢人啊?你们这些人为了算计我那侄子胡子揪掉了几根啊?”李秀宁一把甩开了柴绍拉她的手,然后转身对着文臣的方向出言讽刺道,长孙无忌这位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了幕后推手的人脸上一阵阵的变幻不定,他虽然城府深沉,但是却从未有人在他面前这样直言不讳的指责他,而他还不能反唇相讥。
“够了,平阳!”李二终于出声了,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天际传来的闷雷,整个大殿在这一声闷喝之下似乎微微共鸣,一阵震颤。
“二哥,终于舍得开口了!”李秀宁此时手心也是一层香汗,她最怕的就是二哥沉默不语,因为那种压抑的未知的等待才是最让人心中煎熬的。
“宽儿,你可知道这一次你犯下了什么错误?”李二声音低沉,一双狭长的眼眸盯着李宽,这一刻李宽就感觉像是被一条盘踞在九天上的巨龙注视着,身上的残破铠甲像是被他看透了一般,整个人都像是赤身裸|体站在这大殿之中。
“儿臣知错!”李宽早已预料到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时候他能做的就是承认错误,毕竟他还没有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从未感受过的弱小的感觉在他的心中升起,在这一刻他对于力量的渴求是如此的强烈,使得他在之后做出了许多的事情,在无数人眼中疯狂无比的事情,只为了让自己能够在这个天子的一言堂之中有着一个绝对的话语权,他不愿意再一次的面对这样的无力感,但是这一次他却只能吞下这一枚苦果。
“既然如此,那么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李二俯视着李宽,他心中也是有着无数的难言之隐,对于李宽他是一直采取放任自流的方式,因为他觉得自己无力掌控,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