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凹凸虽眼伤未愈,但其余感官却似乎更加敏锐,未见天象,还是感受到了天地间的异动。
大能陨落,天地同悲,这种说法千夜也听说过,永夜和帝国都有众多有识之士对此做过解释。那是因为大能之士已与世界本源沟通,他们陨落时的原力失控,就会对整个永夜世界都有影响。
然而能够达到这种程度的,只有天王大君,还不是普通的天王大君,即使并非圣山也要是接近圣山。就像莉莉丝醒来一声叹息传遍整个永夜世界,两大阵营。
宋子宁这时才如从梦中醒来,一个寒战,将手上算筹抛下。他看着算筹,显得心有余悸,苦笑道:“天机之道,真是深不可测,凶险重重。真没想到,前辈已经去了,却还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前辈?哪位前辈?”千夜心中忽生不好的预感。
宋子宁犹豫了一下,缓缓道:“这件事我也不知应不应该告诉你,不过若是成真,你迟早会知道。此兆确实对应某位大能之士陨落,若我所料不差,恐怕很大可能是林帅。”
“林帅?”千夜明显不相信。
林熙棠还不是天王,如果他近期晋阶,这么重要的事必然会传遍天下。为了震慑永夜,帝国绝不会把多了一名人族天王的事情藏着掖着。此刻天象宏大,连浮陆上都是星坠如雨,怎么可能是林熙棠?
宋子宁定了定神,道:“我知道你不信,其实我也有些不信。可我看到一个黑暗得完全无光的世界,繁星和林帅……”然后整个世界化作一道令人流泪的流光,莫名的最后一句话宋子宁没能说出口,堵在胸口酸痛无比。
“既然是完全没有光的世界,又怎么看得到繁星。”千夜没等听完就摇头,“你们这种天机术的预兆,真是莫名其妙。”
宋子宁叹了口气,闭口不言。白凹凸在旁边静静听着,也没再说话。
帝国秦陆外虚空,一轮黑日高悬。
偌大空域中,两个身影在反复缠斗,偶尔夹杂着一记枪声。一旁布阵的永夜舰队,哪怕是大君级座舰也停泊得极远。
永燃之焰手持“深黯祝福”与张伯谦正在交战,看似他占了上风,可神情一点都不轻松,反而越来越凝重。
毫无预兆的,黑日突然散去。
永燃之焰吃了一惊,差点被张伯谦冲进百米,他立刻拉开足够安全距离。张伯谦突袭不成,也没再缠战,负手矗立。
黑日散去的地方出现一个虚影,“结束了。克拉苏,走吧。”旋即幻象消失,一切归于沉寂。
天象大变。
黑日散去后的虚空,苍茫、悠远、空旷。此时竟有星子飘飘荡荡落下,不一会儿就密如雨织。让人几乎疑心是不是世界之巅的小行星带破碎坠落。
这一刻在场的几位天王大君级人物全都感受到了世界规则震荡,如雨星光中飘来浓郁的黎明气息。这是大能陨落之象?哪位大能?为何会是黎明气息!而且这气息太过陌生,不是人们所知的任何一名人族天王。
永燃之焰当即转身就走。庞大的永夜舰队也开始次第转向。
等永夜舰队撤个干净,偌大虚空只剩下张伯谦一人时,他仍立在原地,抬头仰望天穹。
星光已不在。
皓帝站在他身后,不知何时来的,也不知站了多久。
虚空再无点滴闪烁,恢复了幽远空旷,就如亘古以来。
皓帝道:“老师走了。”
张伯谦道:“我去看看。”
两人都神色平静,语气如常,一人向前,一人转后。张伯谦前方是无尽虚空,皓帝脚下是青灰色秦陆轮廓。
魔皇的最终出场,预示了一种最坏的可能性。陨落在那位掌控着最接近本源黑暗的至尊手下,任何黎明生物都是神魂俱消,彻底湮灭,连一粒尘埃都留不下来。
皓帝朝着秦陆一步一步地稳定走去,大地在他视野中一点一点展开。
外虚空的战争尚未波及内陆,眼前依然是一派岁月静好。山峦绵延,河流奔淌,大城小镇,星罗棋布,端的是繁华世间。可那个人却怕是连尸骨也回不到家乡了,只余热爱这片土地的心意葬于天地之间。
而皓帝自己,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去往虚空深处,帝国边疆就是他最远的战区。
那一年,新任皇子侍讲略带清冷的声音犹在耳边:何谓君王?生守国土,死殉社稷耳。
一载教导,一生圭臬。
浮陆上星坠天象持续片刻后,慢慢平息。
又过了不久,东路军的大部队就抵达了。最先出现的是帝国禁卫舰队,遥遥望去,帝国军徽格外醒目。
白城里的战士们看着姗姗来迟的战舰,没有丝毫激动。仗打成这个样子,实是惨胜,任谁都高兴不起来。而且各路大军一起会军失期,若不是援军本身有问题,就是作战计划有问题。这些中立之地的佣兵,本就是拿钱卖命,只是没想到,走出中立之地的第一战即会如此惨烈。
帝国战舰在白城上空盘旋一周,在城外降落,舰队指挥带着一众高级军官步行进城。一路上所见,实是触目惊心,个个脸上变色。待见到千夜和宋子宁时,舰队指挥一礼到地,道:“千夜将军,子宁将军,末将来迟了!”
舰队指挥自己已是中将,行的却是下级对上级的礼数,而且对于千夜身上浓郁的黑暗气息更是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千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再看这批将军也是人人带伤。在外空舰队战中受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