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有资格进入天牢的,只会是两类一员:一是王族成员,二是重要的朝廷大员。
而施展,作为别样红的舅舅,能进入天牢,也算是一种“荣幸”了。
天牢中,有着单独审问犯人的刑室。
别样红来到了刑室,所有的工作人员,皆跪倒在了别样红的面前。
别样红说:“提施展来见寡人。”
一刻钟之后,被戴了手铐脚镣的施展,被天牢的牢头,亲自带到了别样红的面前。
牢头向别样红深深地躬身,谄媚地说:“王上,微臣把施展带来了!”转头向施展斥道:“赶紧向王上叩头!”
别样红打断了牢头的话,说:“把施展绑在柱子上!”
牢头有些奇怪:“施展已经被戴上了手铐脚镣,为何王上还要把他绑在柱子上?难道王上要亲自把他千刀万剐,以报先王之仇?”
心里这样想着,牢头却没有向别样红询问原因。
作为一个职龄很深的牢头,他知道:不该问的,就坚决不能问!这不仅是升官发财的途径,也是保命的重要法门。
当下牢头亲自动手,把施展绑在了铁柱子上。
然后,牢头向别样红点头哈腰:“王上,还有什么吩咐?”
别样红向牢头摆了摆手,面色严峻地说:“带你的人退下去吧!”
牢头不敢违拗,带领他的部下,一齐向别样红叩头告退。
刑室里,只剩下别样红和施展两个人了。
施展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别样红,他的目光中,没有愤怒,只在悲哀,似乎还有懊悔。
别样红饶有兴趣地看着施展,也不说话。
终于,施展先说话了:“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别样红懒洋洋地说:“我不想听,不过,你如果想说的话,我并不介意听一听。”
施展说:“我最后悔的,是在有机会杀了你的时候,没有杀了你。”
别样红笑了:“是吗?与你拥有同样念头的,应该是那个老东西了吧。”
别样红口中的“老东西”,自然是指他的父王、先逍遥王别动。
施展说:“在崇武大陆的历史上,你应该是最无耻、最狠毒的那个人了!”
别样红没有辩解,他说了下去:“你可能不知道,百余年来,我一直暗中苦练武功,我做得很隐秘,连你也瞒过了!”
施展一愣,盯着别样红说:“佩服!”
别样红说:“在和白云子的战斗中,你也看出来了,我隐藏了实力,没有出全力。而那个老东西,却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功力。”
施展冷笑起来:“于是,你就成了弑君父的人!”
这一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施展没有用“老东西”来称呼先王别动。
别样红说:“对我来说,杀掉那个老东西并不难,难的是,如何继承他的江山。”
施展突然有些明白了,说:“于是,你就对我举起了屠刀?”
“不错,你是我踏上权力巅峰的踏脚石。”别样红说:“对于蔡太尉和德公公等实权派来说,最担心的,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上台后,会排斥他们这些异己,重用像你这样的心腹。他俩要是反对的话,我根本无法登上权力之巅。为了让他俩放心,我决定,先除掉你!”
“我理解!除掉我,就是你和他俩交上的‘投名状’,我成了你和他俩交易的牺牲品!”施展怒视着别样红:“我对你,有着天高地厚之恩!你这样对我,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别样红没有辩解,他说:“为了取得蔡太尉和德公公的支持,将你打入尘埃,是必须的!但是,倘若你对我一片忠心的话,还罪不至死!”v首发
施展先是一愣,随即失态一般地尖叫起来:“别样红,你就是一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不仅对你有辅佐之恩,甚至还有抚养之恩!这些看来,为了保护你的利益,我甚至与先王顶撞!我一片丹心在玉壶!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瞧施展的样子,就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
不过,施展对于先王别动的称呼,已不知不觉地起了变化。
以前的时候,施展在别样红的面前,都以“老东西”或“老不死”的称呼别动,很少以“王上”来称呼别动。
别样红看着施展,忽然冷笑起来。
别样红的笑声很奇特,施展听了,竟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别样红的声音,由冷笑变得温驯,变得很轻:“我亲爱的舅舅,我母亲早死,你作为我的舅舅,就是所谓的‘亲娘舅’,你辅佐我,抚养我,难道不应该吗?”
自从进入天牢以来,别样红从来没有以“舅舅”称呼施展,此时此刻,别样红突然以“舅舅”来称呼施展,施展觉得有一种阴谋的味道。
定了定神,施展说:“我辅佐你,抚养你,确实是应该的,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外甥呢?但是,你应该害我这个舅舅吗?”
别样红说:“舅舅啊,你要是真心对我这个外甥好,就应该无私奉献,无怨无悔,不求回报。对不对?”
听到这里,施展不禁瞠目结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别样红说了下去:“舅舅啊,我纵然有些无情,却不是绝情之人!倘若你真心对我好,我何至于灭你全家,再杀你本人?”
施展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你灭我全家,还杀我本人,你不绝情,这世上,还有绝情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