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驾临,礼仪,寒暄,兴师动众,自是一堆。
昭雪态度冷淡,看在周遭公婆等人眼里,自不免有些不解纳闷。
不过,倒没细思,大会儿聊得一阵。
公公道,“王爷驾临,寒府实在是蓬门生辉,说来,不过是儿媳小辈生日,大家凑合着热闹热闹,却没想,王爷您竟这般有心,瞧得起咱们这一家子,臣下倒反而愧了!”
婆婆也说,“是啊!王爷您真真是太有心了!对了,前儿民妇也听说刺客闯进梨花山围场,后幸无碍,那王爷,刺客的来路,还是没有查清楚吗?”
就这样,又话起家常。
卢明湛额上的青筋根根微浮,谁也没有注意到。
简亲王摆手笑说,“呵,罢了罢了!这些个琐碎之事不提也罢,没得扫了大家的兴致……”
自始自终,他都没有看昭雪一眼。
闲雅的表情,优雅的语调,举止从容,谈吐悠然,甚至,昭雪开始怀疑,相较于从前的上一世,什么,“你知道么,棠棠,那日卢家花园,雨下得那么大,本王第一次见了你,就在想,这个女孩儿,是值得本王去保护怜惜的……”
种种,种种,全都像存在于过去昭雪的不切实际梦境,是她所虚构假设出来的。
没有再招惹她的意思,也没有特别特别去注意她、撩拨她、挑逗她。
他的样子,是那么春风玉树芝兰般美好,君子端方,品行高洁,哪是会觊觎他人之妻的不良龌龊?
“对了!表侄媳,那生日贺礼,你可看着还喜欢,嗯?”
昭雪一愣。
简亲王泽宁眼睛不知何时正闲闲适适与她对视着。
手端着杯茶,淡淡吹一口。
昭雪赶紧避开了眼。
这时,奶娘房氏笑盈盈手擎着托盘,走过来笑着说道,“少奶奶,您瞧,王爷说的礼物,可不就是这个?大家啊,刚还都在猜测,这如此新鲜,如此稀奇,如此的好玩节目,究竟是谁安排的呢……”
奶娘恭恭敬敬一大堆。
昭雪把那托盘上的红盖子揭了开,一看,顿时,愕地一震颤,不觉悄退了两步。
变魔术的戏班子,是他请的;那两个小戏童,也是他所安排,从魔术戏法中跑下台,一团孩子气与相,手奉了东西,要与昭雪祝寿,当然,这全部全部都是他安排……
只是,那金灿灿的细链子,红色海棠花形状的宝石吊坠……这,这竟和明湛送与她的礼物一模一样!
“呵,这链子上的宝石吊坠又叫鸽血红,”简亲王放下茶杯,站起身,说道,“京城里也就只找得出这么一块,那天,路过悦宝斋,正巧遇赶上这宝石的吊坠分明就是一朵红海棠,后来又有人告诉说,你们府上要操办喜事,本王有个侄媳要庆贺芳辰,于是,以巧卖巧,便想着借花献佛,当作贺礼,顺便蹭蹭你们大家的喜气和热闹!”
昭雪再也不说话了!
卢明湛的表情何其难堪,昭雪不用猜也想得出来!
昭雪正要伸手,去拽丈夫卢明湛衣角,示意不要生气,她不介意。
“哟!”
而哪壶不开,偏有人要提。嫂牟舒云摇摇地走上来,踮起脚尖,啧啧啧地边叹,边探头望着托盘说道,“表叔啊!既这么说,全京城就只找得出这么一块儿的上好鸡血红,那么,您‘老人家’王权尊威,可是人品担当,没有人敢诓你,也没有人骗你,是买得值,也送得值了!”
众人面面相觑。
简亲王笑,“哦?大侄媳这话是何意思,本王……好像有些不解?”
“有人,”牟舒云笑伸几根手指,摇着一比,“买到假、货、赝、品、了!”
“大儿媳妇!”
气氛何其冷场尴尬。
婆婆于氏“嗯咳”,重重把大儿媳妇牟舒云下死眼一盯。
倒不是会多心去想什么,只是,牟舒云就这么拆儿子的台,不给她们卢家人脸色,实在气恁不已!
底下那些婆子丫头也悄声交头接耳,“原来,是假的呀!”“这么说,二少爷给二少奶奶的生日礼物,居然是假的!”“……”当时,卢明湛把那坠链给昭雪,也不避讳,何其招摇,堂而皇之,实在隆重。大名鼎鼎的鸽血红,传说是前朝的前朝一位公主所佩戴,驱邪消灾,价值连城。那公主也活到九十寿数......一时羡煞多少旁人。说来也是怪,这些丫头婆子下人,当两块同样的东西都出现在眼里,第一反应,想也不想,他们少爷卢明湛的那块定是假的。
王权威力,简王赵泽宁怎么可能买到假货,要假,也是少爷卢明湛。
公公卢季霖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大儿媳妇,说话,要有分寸!”
卢明湛撩起袍角就要走,“父亲,母亲,那边还有点事儿,容儿子先失陪一下——”
他脸沉得不像样子,就要揪碗水。
昭雪终于终于,实在忍不下去了。“父亲,母亲,对了,还有王爷!——”
她把简亲王淡淡看一眼,上前,福身,行礼。一副天真妩媚,活泼淘气的可爱样子。
“不知道有一个故事,大家有没有听说过?”
“哦?故事?”大家把眼睛齐齐向她。
卢明湛忽地也顿主了脚步,慢慢地回头,眯眼,看她。
“哦!那个故事是这样的,从前啊,有一对夫妻——”
从前啊,有一对夫妇,他们很穷。丈夫想买一只戒子给妻子,可是,因为没银子,便用草环编了一个送她。那位小娘子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