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的细小尘埃就着微弱的火光以肉眼可见的模样漂浮着、湿润的空气混杂着糜烂的霉菌令人鼻尖作痒,这里是那些阴暗生物的天堂、鼠类在这里安家、蜘蛛在这里跳舞……你能听见老鼠啃食尸骨咔咔作响的声音,还有那低弱的求救声,不过那都被鞭子划破空气直抽肉疼的声音所掩盖。火盆内嗤嗤燃烧的火焰似乎都带了些邪气、它在张牙舞爪,嗤笑着这些人的囧陋模样。
“大人,要将她浇醒吗?”一狱卒上前问道。
卒头翘着二郎腿,懒散的斜靠在桌沿,手握一把瓜子,地上满是瓜子壳。卒头又塞一颗瓜子进嘴,“泼!怎么不泼?!泼醒了给我好好问!”
“是!”狱卒得了令,提上满满一桶水来——那水可不是普通的水,那可是掺了不少的盐所作的盐水!便往被捆绑柱子在上的人泼去。那人已瞧不清面目,身上满是炸开的鞭痕,倒是勉强能认出是个女子,此时加之盐水,就见这水混着血哗哗从脸上流下,尚可蔽体的衣物也顿时变得黏腻起来,紧紧的缠住娇美的身躯。
狱卒呼吸一顿。
楼若棠是冷痛交加被折磨醒的,环顾四周,全是黑漆漆的墙体和粗壮的木门,墙角摆满了施刑的工具——她便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卒头瞧见她清醒,放下手中的瓜子,起身在她面前站定:“你是哪一方派来的?”
楼若棠咬紧牙关,她全身的精力都已经放在如何抵御痛觉上,并没有心思也没有答案去回答问话,“……”
卒头:“不回答吗?!”
“……”
卒头:“为什么要去那间屋子?!”
“……”
卒头想起殿下那黑漆漆的脸色,咬牙切齿的模样,如果他不能问出些什么,估计下一个捆在这里的就是自己了,于是对狱卒吼道:“加刑加刑!给我打到她肯开口为止!”
狱卒拿着有手腕粗的长鞭,鞭上布满了倒刺,回答道:“是!”下一刻,那长鞭便挥的呼呼作响,碰到便是一个细长的伤口,伤口向外炸开,被那倒刺勾去不少肉!
在这猛烈的攻势下,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那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甚至都赶上了狱卒挥鞭的速度!狱卒每挥一次鞭留下的伤口都会在他下次挥鞭前自我愈合!简直没有造成一点伤害!
多么可怕的再生的速度!
待狱卒发现着一状况时,他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怔住,就连挥鞭都忘了,他瞪大双眼,看着不及一盏茶时间那些伤口全部愈合完毕,如同刚送来的那样,除了身上破烂加着血的衣物还在提醒着他这是事实,他仿佛都怀疑这是一场梦!不!这比梦更为可怕!
狱卒扔了鞭子,连滚带爬地来到卒头的旁边,出口不成句:“大、大人!怪——怪——怪物!那个!女的!是怪物啊!”
卒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莫名其妙,还没回了神就听见他叫喊着:“怪物!怪物!怪物!”
卒头说教道:“是不是你干活久了,出现幻觉了?这里是德王府的地牢,怎么可能会出现什么怪物?”
狱卒连连摇头,“大人!我没骗您!那女的是真的怪物!怪物就是那个女的!”
卒头一边说着:“真是没用!”还是听信了狱卒的话,上前去瞧瞧看。于是他也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伤口!伤口!全都不见了!皮肤依旧完好、白皙如玉!若不是他也动过手,他都会怀疑属下没有干活!
良久,卒头回了神,一脸郑重地告诉属下:“去!去告诉殿下!”
“是!!”于是那狱卒便跌跌撞撞得朝外跑去,卒头在这里候着,顺便平复心情。
一盏茶时间,刘靖才慢悠悠地踏进了牢房。
听见属下汇报的情况,使得他对这女子又变得好奇起来。母后那里没有丢一件东西,其他的也都完好无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除了那个胭脂盒。若是贪财,之前在府中也没有动手的痕迹,说是贪财也未免有些牵强,有哪个蠢的拿了东西还昏倒在房间里等着被人发现的?瞧着也不像是细作,没有哪个会蠢的派一个特征如此明显的细作,让人一瞧就发现不对。美人计?美人是美人,可是有谁让美人会去宋府当粗使丫鬟的?猜不透、想不通。
刘靖坐在属下临时加的软垫上,仔细的端详着她。他的护卫示意,那狱卒便上前又拿起了长鞭,呼呼又是两鞭子,可比只见用力多了。顿时鲜血四溅,伤口深得可见骨!可却见下一刻,那血肉疯长,不过分分钟伤口便愈合不见了,连伤痕都没有!宫廷秘药都没有如此疗效!
刘靖嘴角微扬,起身上前,离楼若棠仅一步之遥,他能听见她心脏跳动的声音。楼若棠转过头,那双染血似的赤红瞳子正直视着他!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做!
他听见她镇定地说:“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
刘靖笑了,“你有什么资格和本王做交易?”
“你现在并不想杀我。”
刘靖一时无言,看着此时她狼狈的模样,刘靖顿时笑了,良久道:“那么来谈谈我、们、的交易吧。”
明明一个是庆国尊贵的王爷、一个是阶下囚,他们此时却正在做着交易。
楼若棠朱唇轻启:“你想要修大坝,而我,想要那一个胭脂盒。”
刘靖面色不改,心中一沉,果然,那晚她听到了不少,“如果失败了呢?”
“没有失败。”
刘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