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传来旨意,为了给远道而来的北矢国太子接风洗尘,所有有官职的人都必须携带家眷出席宴会,以表示南解国的诚意。
我和爹爹跪在地上听旨。
“爹爹,北矢国太子都来了小半个月了圣上才设迎宾宴,这算是在打北矢国的脸吗?”待宣旨的小太监心满意足的领了赏银走出府门后我才问他。
“你懂什么!”他一个大掌扇了下来,掌风飒飒,吓得我腿脚无力逃跑。
“丞相大人,您可方便陪花某了解一下南解国迎宾宴的规矩?”忽然出现的花乱适时的止了爹爹即将扇下来的大掌。
“却之不恭,请。”爹爹收了手,礼貌的回答道,仿佛刚刚要揍我的不是同一个人。
夜晚是突然降临的。
太阳突然坠落,墨云快速地占据天空。
迎宾宴分为三部分:前宴,先是给宾客的随从犒劳一场;主宴才是重要宾客和主人出现的时候;小宴,是主人随从的时间。
对于爹爹这类重臣来说,一般都是要等迎宾宴的主宴才出现的,我虽无官位,但也是主宴出现。
因为太早了也看不到顾常。
蟋蟀的清鸣融入浓稠的夜色里,连树梢也温柔了棱角。
此刻我正坐在马车里颠得肠子都快吐出来了,顾不得欣赏这月色瑰丽。
“程公子不要紧吧?”花乱坐在对面,饶有趣味的盯着我。
都怪他!好好的官道不走非要走这凹凸不平的小路,还有脸问我没事!
爹爹闻言立马在我后背扇了几掌,“犬子身体并无大碍,扇两掌就好了。”
爹爹,您能先正眼看一下您的亲生孩儿我,再毫无愧疚感的说这句话吗?
多亏了爹爹的两掌,我此刻一点也不想吐了,只想痛痛快快的抹脖子了结了自己,省得受这苦。
清风如洗,花乱掀开了厚实的帘布,单手撑着下巴看我渐次好转的脸色。
我还是给他翻了个白眼,始作俑者略略掀眉,表示很满意这种状态。
――至少我一句话也骂不出口了。
进了城门,便不得再使用交通工具了,
这对我来说倒是个好消息,可以缓和一下胃里不停翻滚的感觉。
作为宴会的主角,花乱由九宾带领见圣上。
我和爹爹则由小宫人们带去宴会。
“爹爹,您说衣冠……不,北矢太子是不是不受宠啊?”我伏在他耳边问道。
他猛然敲了一记爆粟,“你懂什么,这天下,圣上怕是守不了多久了,你给我好好讨好他。”沉下声来警告我。
我爹向来是一个珍惜生命的人,并且不遗余力地想将我培养成一代奸臣。一切以保护自己的利益为前提是他做事的宗旨。
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这老头子之所以尽力向世人隐藏我的真实性别是为了往后敌军攻打过来的时候头一个把我献出去。
这也不尝为一个保命的好方法。
历年被攻克的国家朝中重臣没几个能活下来的。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如果真是这样,爹爹预算天命的力量可堪称半仙。
我觉得到时候我有必要反抗一下。
其实从城门到殿内的距离是十分长的。
但觉前路茫茫,怎么走也走不到目的地。
路边开始出现成排作列的琉璃宫灯,指导行人走向恢宏大气的迎宾台。
未至百阶已闻仙乐袅绕,醉香离离。
“宴会要开始了,请大人跟上吧。”小宫人转身对我们说道。
“劳烦了。”爹爹温文尔雅的回着小宫人。
丝毫没有在意亲生孩儿的我到底有没有跟上。
反应过来时,爹爹已经不见了。
我觉得他不是我亲爹。
“临安,你看见绯朵了吗?”好熟悉的声音……